“妈,我知道分寸,与其这样疑神疑鬼,还不如把事情弄个水落石出,如果他真的是我爸……生的,怎么说也要帮他一把……俗话说血浓于水嘛。”韵真说道。
祁红哼了一声说道:“你这么想,他可不一定怀着什么心思,万一要是让他知道了真相,说不定就赖上门了呢,我看他那个样子也没什么修养,能和明玉搞到一起的也不会是什么好人,他要是需要钱,你就偷偷给他一点,总之不能让他知道这层关系。”
韵真心想,母亲倒是把那个坏蛋看的挺透彻,他可不正在敲诈自己吗?如果让他知道了自己和父亲的关系,还不定怎么狮子大开口呢。难道他知道自己是他的妹妹就会停止威胁自己?
不过,从根本上来说,也不能全怪他,子不教父之过,毕竟父亲生了他,却几十年不闻不问,这才导致他缺乏教养,他要是知道了自己有这么一个父亲,心里还不知道有多少怨气呢。
“在没有弄清楚事实之前,我不会向他透露什么,先悄悄做个亲子鉴定再说,如果真的是……我爸的儿子,也不能放任不管。他现在想做生意……如果有可能的话就暗地里帮他一把,他想和明玉结婚,并且都已经有孩子了……”
祁红一听,一阵心烦意乱,狠狠地瞪了痴呆丈夫一眼,恨恨说道:“真是作孽,就由着你们折腾吧,什么时候把这个家折腾散了,你们就舒服了……”说完,气冲冲地出去了。
韵真见父亲一双眼睛盯着母亲的背影,好像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就在他肩膀上捶了几下,娇嗔道:“哼,都是你惹的祸,这下你可得意了……”
徐召被刺事件引起了市委市政府的高度重视,当天夜里,全市的警察在全城进行排查,查找犯罪嫌疑人,在农贸市场周边地区寻找目击者,搜索可疑人物。武警部队也接到命令,在城市周边设卡堵截,排查嫌疑分子。
秦笑愚原本打算第二天就要从徐召家里搬出去,可在徐召被刺之后,他改变了主意,一方面是想留下来安慰一下孤女寡母,并帮着处理徐召的后事。另一方面徐召临终前的请求也让他不忍马上离去。
他明白老所长的言外之意,实际上,在一个屋檐底下也住了不少时间了,怎么能不明白徐萍对他的意思?只是女孩没有把话挑明,所以他也就装个糊涂。
平心而论,徐萍无论是相貌还是个人条件,他都觉得自己配不上,如果不是因为韵真的关系,他觉得自己能娶徐萍这样的女孩做老婆,也算是父母在天有灵了。
可他清楚自己的心里已经被韵真装满了,虽然是一种没有结果的单相思,可眼下也不可能再容下别的女人。
所以他只好对徐萍表现出若即若离的态度,避免做的太过分而伤害了她的自尊。并且他也相信,徐萍对他的感情无非是一种青春期的冲动,等到他搬出去之后,分开的时间久了,她自然就会渐渐把他忘掉。
可是,徐召在临死之前的托付却让他陷入了矛盾之中,徐召为什么没有说让他照顾自己的家人,而是明确地说让他照顾自己的女儿,很显然,在生命的最后时刻,他还是对女儿放不下心,他那句话的意思分明是让自己照顾他的女儿一辈子。
当然,他也可以不往这个方面去理解,他可以把徐召临终的话理解成希望自己在他死后照顾他的家庭,这样一来,就不需要承担对徐萍的感情责任了。可这样做就有欺心的嫌疑,他可不是这种人。
在经过一番深思熟虑之后,他决定今后将承担起照顾母女两的责任,但是,关于和徐萍之间的感情问题则尽力避免,走一步看一步,如果有一天徐萍对他的感情真的发展到离开他就没法活了,他相信自己也会考虑兑现向老所长许下的承诺。
秦笑愚带着母女两个从医院回到家里已经是深夜了,徐召的老婆王卉毕竟经历过世面,并且对丈夫职业的危险性有一定的思想准备,所以尽管伤心,可总还能够自持。
而徐萍就不一样了,毕竟还年轻,长期以来在父亲的庇护下生活,在毫无思想准备的情况下,父亲的突然离世,对她来说简直无异于天塌下来了,除了伤心之外,还多了一份对未来的茫然。不过,一想到那个杀父亲的人就恨得咬牙切齿,只盼着警察赶快抓住凶手,替父亲报仇雪恨。
王卉在秦笑愚的劝说下去卧室睡觉了,而徐萍不管怎么劝就是不肯睡,一双眼睛哭的红红的,卷缩在沙发里,即便秦笑愚看了都有种我见犹怜的感觉。
“大哥,你知不知道是什么人杀了我爸,他们和我爸有什么仇?”徐萍幽幽地问道。
秦笑愚点上一支烟,今天白天在市公安局的经历已经塞满了他的脑子,没想到晚上又碰上徐召遇刺的事情,直到现在他都没有来得及静下心来好好想想。徐萍的话,让他想起了其中的一些细节。
“徐所长前几年击毙过一个黑帮成员,现在基本上可以肯定是黑帮报仇……萍萍,这些事情就交给公安局去处理吧,你还是别想太多了,事情已经这样的了,伤心也无济于事……你还是早点休息吧,明天还有好多事情呢。”
徐萍不理会秦笑愚的劝告,执着地追问道:“你凭什么说是黑帮干的……难道你有什么证据?”
秦笑愚犹豫了一下才说道:“你爸为人忠厚,根本就没有什么仇人……即便他在派出所处理过一些罪犯,可还不至于招来杀身之祸,只有黑帮成员报仇的可能性更大……我仔细看过杀你爸的那把匕首,和上次我在刘行长家里碰见的那个人手里拿的一模一样……应该不会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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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徐萍沉默了一阵,似自言自语地说道:“那我爸的仇看来是报不了了。”
秦笑愚一愣,不明白女孩为什么会得出这样的结论,惊讶地问道:“你为什么这么说,公安局早晚有一天会破案的,你要相信……”
徐萍还没等秦笑愚说完就打断了他,愤愤地说道:“公安局难道能把这座城市的黑帮全部杀光?就算抓一个黑帮分子有什么用?我爸当年不是打死过一个吗?结果怎么样?这个仇还能报得了吗?”
秦笑愚听得心中一凛,心想,没想到娇娇弱弱的一个女孩子,竟然有这么狠的心,可见她现在对黑帮分子恨之入骨,把父亲的死归罪于整个黑帮了,但愿她将来不要闹出什么事才好。
“萍萍,去睡觉吧……要不明天怎么会有精神……”
“大哥,你是不是要离开我们了?”徐萍身子没有动,盯着秦笑愚问道。
“这个……暂时不会……只要你们需要我,我就会一直照顾你们母女……这也是你爸的意思……”秦笑愚有点心慌意乱地说道。
“我爸的意思?难道我爸临终前对你说什么了?”徐萍一下就坐起身来,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秦笑愚激动地问道。
“我敢到农贸市场的时候,他还有一口气……”
“他对你说什么?”
秦笑愚沉吟了半天,抬头看看徐萍,随后又低下头去,这个时候他仿佛感觉徐召的英灵不远,正在远处注视着他,所以终究不敢撒谎,低声道:“你爸让我照顾你……”
“那你答应了?”
秦笑愚点点头,随即又辩解道:“我会把你当我的妹妹一样……永远照顾你……只是我现在已经不当警察了,不过,我会尽我的一切努力……”
徐萍一听,好像一下找到了新的依靠,从沙发上站起来,跑到秦笑愚身边,抱着他的一条胳膊,急切地说道:“大哥,不当警察好,万一你再有什么事……谁来照顾我们啊……”
忽然和徐萍如此近距离的接触,秦笑愚一下浑身都不自在起来,心想,你就不能说点吉利的。没想到她的话竟然和徐召临终前说的一样。原本还以为自己被开除,她心里会失望,原来她竟对了她的胃口。也许是徐召的死让她受到了刺激。
秦笑愚僵坐在那里不敢乱动,徐萍身上的阵阵香气让他不能畅快的呼吸,尤其是手臂上感觉到的柔软更是让他心惊肉跳,他知道那是女孩的什么部位。虽然他心里爱着韵真,可被一个青春肉体如此的紧贴,还是在生理上引起了不小的冲动。
“萍萍……时间很晚了……赶快去睡吧……”秦笑愚心慌意乱地说道,一心只想赶快打发女孩快点离开自己。
“我睡不着……我害怕……”徐萍不但没有离开,反而把一个脑袋靠在了秦笑愚的肩膀上,一个娇躯贴的更紧了,似乎从男人身上能够获取抵御悲伤的力量。
秦笑愚心里很矛盾,一方面他也知道女孩此刻正处于精神最脆弱的时刻,需要有个自己信任的人去抚慰她,他也很想把她搂在怀里,让她有一种安全感,可他心里也清楚,如果那样做,势必会导致徐萍的误会,实际上刚才的承诺可能已经让她误会了,这样下去,将来迟早有一天会伤害了她。
“萍萍,我一直都认为你是一个很有主见,很坚强的女孩……你们行长都在我面前夸过你好几次了,这个时候可不能任性……听话,现在就去睡觉……明天家里会来好多人,我们还有好多事情要做呢。”秦笑愚就像哄孩子似地说道。
没想到徐萍顺杆往上爬,竟然腻在秦笑愚的身上,也像一个孩子似地撒娇道:“那你抱人家进去……”
秦笑愚吓了一跳,没想到这个女孩竟然这么大胆,悄悄扭头看了她一眼,只见她一双美目一眨不眨地盯着自己,一时为之气结,心想,再不能和她纠缠下去了,要不非磨叽到天亮不行。
想到这里,咬咬牙,不等徐萍有所反应,双手一抄已经将徐萍娇柔的身子托了起来,一边往卧室走,一边故作严厉地说道:“今天就让你任性一回……下次可不行了……”
徐萍双手马上春藤般缠上了男人的脖子,一颗心砰砰乱跳,把一张脸埋在他的颈窝里,心想,原来爸爸早就看穿自己的心思了,他既然能够在最后时刻把自己托付给这个男人,就说明自己这次没有看走眼。没想到父亲竟仍然在生命的最后一刻还在想着自己的终生大事,真可谓是可怜天下父母心啊。
徐召虽然是在下班途中被人刺死,不过考虑到他很可能是因为几年前击毙的那个黑帮分子而招致了杀身之祸,所以分局的领导在经过研究之后,决定将他的死定性为因公殉职。这样一来,他的家属就得到了十万元的抚恤金以及一个庄严肃穆的葬礼。
韵真作为徐萍的上司,也代表银行方面出席了徐召的葬礼,并带去了一万元礼金。在葬礼上,她注意到秦笑愚一直都和徐萍母女站在一起,答谢前来参加葬礼的各位来宾,俨然就是一个孝子的身份,有好几次,她还看见徐萍悄悄地握着他的手。
对此韵真心里不是滋味,她倒不是认为秦笑愚已经移情别恋,而是她相信,以秦笑愚的为人,他在深受徐召的赏识和关照之后,为了报答他的知遇之恩,这个时候如果徐萍表现的积极一点,主动一点,说不定他根本就无法拒绝。
这真是一种奇怪的感觉。人的感情真是一种奇怪的东西,当秦笑愚摆在自己面前的时候,总是患得患失,总是做出一副慎重再慎重的架势,而当人家另有所属的时候,心里又酸溜溜的不是滋味,这究竟是自己的占有欲在作祟,还是因为徐萍是自己秘书的缘故,或者自己对他根本就没有哪方面的情感。
但是平心而论,当发现柳中原扑进明玉怀抱的时候,自己虽然也曾经嫉妒过,甚至恨过明玉,可那种嫉妒心理上的成分要多一些,并且包含着明显的情欲在里面,来得快去得也快。
可秦笑愚有所不同,虽然两个人面对面的时候,自己总是人为地在两人之间设置障碍,以便双方保持一段适当的距离。可当发现他和徐萍表现出亲昵,并且有可能失去他的时候,心里面更多的是一种酸楚,潜意识里总有种不甘心的味道,这种感觉绝对不会在短时间消失。
而自己现在不过是仅仅看见了他们一个亲昵的举动,并不能肯定秦笑愚已经接受了徐萍,万一有一天他真的和徐萍结婚了,那个时候,也许才会真正领略到失恋的滋味。
“姐,在想什么呢?”
韵真回头一看,只见李明熙站在身后若有所思地看着她。来的时候一直没看见他,也不知道从那里冒出来的,难道在这个地方还能抓到凶手不成?
“我在想……好人没好报啊……”
“没想到女强人也有多愁善感的时候。”
“我什么时候给了你女强人的印象?该不会是把我当冷血动物了吧。”
“这怎么会呢?从韵冰对你的依恋,就知道你是个很重感情的人……我看笑愚这小子好像要给徐召当儿子了。”李明熙盯着韵真说道。
“哦,你是从哪里看出来的?我怎么就没发现?”韵真装糊涂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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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看看徐召女儿的表现就知道了。”李明熙说道。
“难道你不觉得他们很般配吗?”韵真酸溜溜地说道。
“我倒是不觉得般配,相对于秦笑愚这种英雄人物那个女孩显得太单薄了,应该有一个……怎么说呢,就像你这样既成熟又睿智又美貌的女性……”
李明熙还没有说完,就被韵真狠狠地踩了一脚,骂道:“你这狗嘴里越来越说不出人话了,感情还在为那天晚上我的几句话较真呢。”说完,转身朝着自己的汽车走去。
李明熙跟在后面谄笑道:“姐,我说实话也挨骂,说假话也挨骂,我都不知道该对你说些什么?”
韵真哼了一声,一边拉开车门,一边没好气地说道:“假话对你老婆说去,真话对你爸说去,在我面前就得说人话。”
李明熙嘿嘿一笑,马上跑到车的另一边,厚着脸皮钻了进去。韵真奇怪地盯着他说道:“你上来干什么?难道你自己没车?”
李明熙笑道:“我不想等他们了,你捎我一段……我也不白坐你的车,我告诉你一个关于笑愚的秘密……”
韵真心中一动,一边发动车,一边撇撇嘴,哼了一声道:“我好稀罕呢。”
李明熙不慌不忙地从口袋里掏出一支烟吊在嘴上,瞥眼看看韵真,见她没有反对的意思,才点着了,一边慢悠悠地抽烟,一边眯着眼睛好像一副沉思的模样,就是不说话。
韵真知道自己上了这小子的当,气的狠狠一脚油门,汽车猛往前一窜,李明熙差点一头撞到玻璃上。惊呼道:“姐,你也太猛了吧。”
韵真见李明熙一副狼狈样,吃吃笑道:“你才知道,难道冰冰没有告诉过你?你以为我可以任人哄骗?今天你要是编不出一个让我满意的关于笑愚的秘密,休想下这辆车。”
李明熙知道大姨子厉害,犹豫了一下,才说道:“姐,我说的这个秘密绝对不是胡编的,并且也只有我一个人知道,不过,你先保证,我说了以后不许对我发飙。”
韵真笑道:“瞧你那点出息,我没事干平白无故跟你发飙?我估计没什么好话,你还是不要说了。”
李明熙扭头看看大姨子,只见她目不斜视地盯着前方,从树叶间射进来的阳光在她白皙的脸上闪过一片片光影,那个小巧而又挺直的鼻子就像是象牙雕刻的一般晶莹别致,一双纤纤玉手在牛皮包裹的方向盘上轻轻滑动,随着汽车微微的颠簸,整个人也轻柔地左右摇摆,带动胸口起起伏伏,那模样没有一处不美,没有一处不勾人魂魄。
李明熙忍不住再次把大姨子和自己的老婆比较了一下,最后不得不承认,姐妹之间绝对不是春梅秋菊各有千秋的问题,而是模子和原型的区别。
“怎么?难道秦笑愚的秘密写在我的脸上?”韵真目不斜视地说道。
李明熙赶紧收回目光,脸上一热,心想,要是自己的心事被韵冰知道了,非被她把耳朵揪下来不可,姐妹两个都不是省油的灯。
“你真要听?”
韵真没有出声,目光冷冷地瞟了妹夫一眼,就这一眼,李明熙就不由自主地开始讲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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