厨房只剩半罐豆油,平日里炒菜的猪油也不晓得李氏放哪了,苏芸看着乱糟糟的厨房也懒得找,便随意做了几个菜当做是晚饭,虽然是随意的几个菜,但苏芸做菜一向不吝啬的放油,所以当苏芸把菜端出去时,董老头子夹起了一片菜叶,看着绿油油的比平日里自家婆子炒得好,放进嘴里嚼了几口果真觉得滋味不错,饭上不住的夸赞大郎家的烧饭手艺好。
李氏也是一个劲的往嘴里灌菜,苏芸看李氏嘴巴已经塞满了合不上,再看她咽不下去想吐出来的样子,苏芸赶忙往后退了好几步,倒了杯水放在李氏跟前:“娘~您喝喝水~”
苏芸本是好意,不料却被李氏当成驴肝肺,之间李氏艰涩困难的咽下去那一大坨饭后,拿起水杯咕噜咕噜的往里灌水,好不容易喘平了气,就边夹起一块肥滋滋的肉边朝大郎家的骂道:“不就炒个白菜,我看着盘里都是油,要是谁家都像你这般浪费,还过不过日子了。我说大郎,你媳妇眼见一个娃都没怀上,要不咱们就去隔壁村再找个。。。”
李氏还没说出自己的想法,董老头子一听自己老婆子的心思就炸了火,这话怎能在儿媳妇面前说,砸了筷子,指着李氏大声说道:“你给我放下你的心思,休要这般想!”
大郎再迟钝也知道自个儿娘的意思,脸色也很不好看,本来他以为今天回来能哄哄爹娘开心的,谁知道现在娘还想提这种过分的要求,李氏则是被自己老头子吓了一跳,以前老实的大儿子也不复存在,如今娶了媳妇竟晓得反抗她的意思,一定是大郎家使的心思,李氏不满的朝大郎家的撇了撇嘴。
苏芸站在一旁将三人的表现都看了个遍,其实她根本就一点都不畏惧李氏要给大郎纳妾的话,如果大郎真是那愚孝的,她再跟着大郎过也没意思,还不如趁早分了,抱着轩哥儿娘俩一起生活也不是什么难事。不过想归这么想,看到大郎一点都不认同他娘的建议,苏芸心里还是很高兴的,自己没白对大郎好嘛,而且苏芸有事没事就会给大郎灌输那些纳妾的官老爷们家宅不宁的事,大郎没回听了都是眉头深锁,只是沉着嗓子说自己不是那种人。
气氛顿时变得有些尴尬,苏芸也不想开口打破这种尴尬,如果她一旦打破,不用猜,李氏肯定就会一直找她的错处来骂,自己又是做人儿媳的,打不还手骂不还嘴的,吃亏的当然是自个儿。
董老头子拿起烟筒敲了敲李氏的桌面,眼神瞪过去,李氏还是怕自家老头子的,虽然不情愿,但总算还是坐下了。
四个人不痛不痒的吃起了饭。
李氏虽然责怪苏芸做菜费油,但还是很快的就卷光了桌上所有的饭菜,苏芸给老俩口做饭时没打算吃多少的,看大郎也没吃到多少,老头子吃得比他们夫妻二人多,但肯定多不到哪去,所以桌上的饭菜大部分都由李氏包了去。
苏芸在心里腹诽,这李氏也不怕再把自己给撑了。
这时,老宅却迎来了一个许久不见的“贵客”,这人不是董二郎还是谁,第一次见董二郎时虽有些鼠头蛇尾的但衣着还算整齐,过得比他们俩口子还好,先如今一看董二郎,满身酒气不说,那眼神还很轻佻,从下往上的色眯眯的看着苏芸,饶是这样,苏芸还得摆出一副大嫂的模样,面无表情的说:“小叔回来了,吃过饭了么,我给你添副碗筷去。”
董二郎肚子正饿着呢,这回回来是想向自个儿老娘打秋风来着,可是一看桌上连油渣都不剩的饭菜,董二郎就没好气的说:“这哪是留我吃饭的样子,肉没了就算了,这菜都不剩一丁点儿。我走了!”
这么一说后李氏就坐不住了,赶忙站起身来拉过董二郎坐到自己身边,好声哄道:“我的儿哟~这都回家了还出去做啥子,你好好坐着,我让你大嫂给你做菜去。”说完也不管董老头子跟大郎的脸色,就遣了大郎家的去做饭:“大郎家的,你去把那拿来的那篮鸡蛋那三个出来炒,再炒几个肉菜。”
苏芸心里只觉得好笑,这李氏疼儿子可是多过自己孙子啊,刚才她只不过说了轩哥儿每日要吃一个蛋糊糊李氏就不提要轩哥儿来的事了,这董二郎一回来说肚子饿李氏就不管不顾的掏心掏肺二弟伺候着他,苏芸看着自己丈夫有些掩不住的失落,心里也很不是滋味。轻轻的握了握大郎的手,示意他别太在意,便下去做饭了。
这李氏,怎么就把好的往外拱,那坏的却一直当宝贝看着。
董老头子现在越发看不惯自己的二儿子了,这些日子他也意识到自己以前太宠这小儿子了,导致现在做事都没法没章的,心里也怪自己婆子,当着大郎面这样哄着二郎,都是自己儿子,还这般偏心,生气的对董二郎说:“你这混小子,这些日子你都去哪了,一回来就要你老子娘好吃好喝的供着你,这还是不是你家了!”
董二郎被董老头子突如其来的大火吓了正着,有些结巴的回道:“。。。心情。。不。。。好,就去。。喝了花酒去。”
李氏见自家老头子有点要动粗的意思,急忙的将自己儿子护在后头,一副老头子要是敢下手自己就跟他拼了的意思。
董老头子只是恨铁不成钢,看自己婆娘护犊子护得这样也有些无能为力,摆了摆手就拿起自己的旱烟想进屋躺着,大郎看自己爹的步伐有些踉跄,担心他,就赶忙大步走上去,付了老头子进屋歇着去。
李氏在后头吐了吐舌头,又拉过董二郎的手,心疼的看着自己儿子这日益单薄的身子,问道:“儿子,你这回回来可是没钱了?”
董二郎本有些不耐烦,见李氏这般说就笑嘻嘻的往李氏那边蹭,讨好的说:“还是我娘心疼我,娘,我现在手头有些紧,等我有钱了一定还你。”
过来的时候苏芸跟大郎俩口子有给李氏60文钱当家用,此时李氏见俩人都不在,便从怀里掏出自己的手帕子,小心翼翼的展开,说:“这是你大哥大嫂刚交的家用,你看看你拿多少。”
董二郎一下子看到这么多铜钱眼睛都直了,他大哥大嫂哪时候变得这般有能耐了,手上也很利索的直接拿过李氏手里的全部铜钱,跟个财迷似的,边数边说:“娘,这些就全都给我了吧,大哥大嫂这么有钱肯定还会给你和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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