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包会(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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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你不是着凉了吧?怎么看上去木木的。”喜雯趴到魏宓容床边,探手她额头,“也是,下午雪这么大,要不要给你弄点儿热汤来?”

“哪里就娇贵成这样。”魏宓容推开她的手,淡淡地道,烛光只映到她半边脸,那张秀丽的面孔不知怎么竟有些鬼魅,看得喜雯心里发慌。

喜雯只好盯着她手里的绣绷子:“你绣什么呢……对了,静龄给你的荷包呢?”

“枕头底下放着呢。”魏宓容让开点身子,让喜雯拿出那荷包来。静龄的手艺中规中矩,绣的是平常的卷草纹,喜雯看两眼就放下,嘟着嘴:“宓容,今天晚上你怎么看着怪瘆人的。”

瘆人?魏宓容状似无意地脸,触到一手僵硬的线条,百多年了,倒是第一次有人说。魏宓容忽而一笑,刚要说话,喜雯身上便靠过一张妩媚鲜亮的脸来,对着魏宓容挤眉弄眼:“我知道为什么,她是被娴妃娘娘给为难了!”

“你又从哪儿听来的?”那女叫苏意,早魏宓容和喜雯一年入的,那一张脸算得上长春女里头一份儿。魏宓容挑了半边眉,怎么这么快就传开了?

“小邢子说的,”苏意漫不经心抢了喜雯手上的荷包玩,“他不是也一块儿去的?听说娴妃娘娘特地找了你麻烦。娴妃娘娘惯会半脸,吓着了吧?”

“哪能呢,娴妃娘娘不过白问一句。”魏宓容四两拨千斤,继续垂下头绣她的。

她确实是不怕的。

乍眼瞧见她眼里的杀意,心里先是一惊。绥敏纵使再不济,此刻也是四妃之首,想除掉她一个小女易如反掌,接着便是怒,怒自己还惦念着让她几分,她却翻脸不认人;可这惊怒一过,静下心思量,便只剩下了必然。

绥敏想先发制人实属正常,若是看见上一世的仇家都不像斩草除,这个盟友魏宓容要不得。可绥敏既然恨她,就必然还是那个不甘罢休的绥敏,对乾隆的恨,对钮祜禄氏的恨,对富察青和高兰籍的恨,定胜过对她的千百倍。

敌人的敌人便是朋友,在这廷里,最不消顾忌的是感情,最永恒的则是利益。她不信她们联手的诱惑,绥敏能抵抗的了。想她死?魏宓容心中冷哂,至少现在,她可死不得。

她知道绥敏想得通,可现在至关紧要的,是真的联起手来,她们必须见一面,做个打算。

却不是那么容易。这可是“一出门、打死不论”的紫禁城呢。

魏宓容一边绣着一边发呆,苏意呆得无聊,伸手去挠魏宓容的脖子。魏宓容吓了一跳,歪了一针,惹得苏意直笑:“这可好了!扎歪了才好,你这好东西毁了,我的糟糕玩意儿可就入了主子的眼了!”

喜雯趁机一把拽出苏意身上挂着的荷包:“就你嘴巴不饶人,谁不知道长春里数你针线最好!诶你们都来瞧瞧苏意的荷包,好漂亮,静龄快拿你的回去,丢煞人了!”

转眼几个小女闹成一团,魏宓容笑着坐在旁边旁观。她不用看便知那个荷包会有多好看,苏意祖上数代都是苏州织造的绣匠,一手双面绣巧夺天工,最得富察青和与和敬的喜欢,上一世风光了多年,结果么……也死得格外惨。

是死在她手里的第一个人呢。而后来她那一手出神入化的刺绣,倒是在自己手里得了乾隆千般夸赞。

等等。魏宓容若有所思地盯着苏意,上一世……苏意是这么死的。魏宓容放下绣绷,偷偷从枕头下出另一个荷包,那是今日从承乾拿来的上前,里头的银锞子已经收起来了,倒是荷包留着。这荷包极普通,水蓝布料,白色莲花纹,用的是里最常见的针法,随便找个女都能绣出来。

荷包……魏宓容抬头就见那边苏意正被喜雯缠着要一双鞋面,连连讨饶:“好妹妹饶了我罢!过几日就是娘娘后尘,我连贺礼都没绣好呢……”

魏宓容嫣然一笑,将几个荷包都放在枕下,拈起了针线。皇后寿诞,多好的日子,如果她想,倒真是个凑成默契的好时机。

十几日倏忽就过,长春迎来了皇后三十一岁的寿诞。

乾隆是个奢侈的皇帝,对于看得顺眼的人从来不吝给些体面,且不说乾隆对富察青和很是敬重,就说六年时乾隆体疾,是富察青和亲自照料尽心竭力,才让乾隆得以康复,其中情分自不一般。早在年节刚过,乾隆就早早下令要大办,而接令的新任内务府总管大臣正是富察青和的胞弟傅恒,这位日后“颇好奢靡”的乾隆宠臣自是将依次寿宴准备到了极致。数日前,乾隆还锦上添花,着造办处打造了一支世间独一无二的“龙凤呈祥百岁簪”,当着后请安的时候派人送到了长春,惹红了一众妃嫔的眼。

长春的女太监们自是脸上有光,连着几日扬眉吐气。寿诞当天,一大早太监女便凑齐了,纷纷献上自己的心意。女们送上的多半是些亲手做的小玩意儿,或一个络子,或一副绣品,富察青和都笑着赏了。其中最打眼的就是苏意的一条墨青色牡丹纹抹额,牡丹滴露栩栩如生,富察青和特地赞了一句。魏宓容的那个扇面也入了她的眼,绣工自是出众,可贵在那图,三莺立树,两鸟并头,雏鸟娇憨,恰合了富察青和的心意。

看着富察青和暗中点头的眼神,魏宓容便知道她离贴身侍女又近了一步。段宁这些日子的观察她早有所觉,若是到了明年还没什么差池,多半就定下了。

这样的关键时期,魏宓容愈加谨慎妥帖。正服侍着富察青和大妆,却有个小女凑进来:“娘娘,承乾遣了人来。”

魏宓容状若未闻,富察青和正挑着簪子,闻言停下:“娴妃病了十数日,本早准了她不来,这会儿是什么事?”

小女笑吟吟地:“说是娴妃娘娘心里不安,遣人先来告罪。”

绥敏的身份到底有些特殊。富察青和略想了想,便道:“让她们进暖阁候着。”

等段宁和宓容跟着富察青和进了暖阁,只看见容嬷嬷一人候着,手上捧着只盒子。容嬷嬷见富察青和来了,恭恭敬敬地请安,接着便告罪:“启禀皇后娘娘,主子说了,她从浅邸开始深蒙娘娘厚恩,此次更是得娘娘关怀,今日娘娘大喜日子她不能亲来道谢,十分愧疚,想遣奴才过来先告个罪,等日后好了,定亲自上门谢罪。”

“什么谢罪不谢罪的,自家姐妹,说这个就见外了。”富察青和微微一笑,转了转金甲套,“娴妹妹的心意本领了,她在病中还记着本的生辰便已足了,你回去传话给娴妹妹,让她放宽心,静养身体才是要紧事。”

“娘娘说得是。娘娘上次赏赐了的玉簪,主子一直视若珍宝,感念不尽。”容嬷嬷陪笑着说了,又膝行而前,举起手里的盒子,“这是早先主子的兄长驻兵西藏时偶得的开光佛珠,听闻能庇佑安康。主子珍藏了数年,总觉得福薄不敢使用,今日事让奴才呈给娘娘,说是娘娘和三公主的福气是最大的,正与之相宜。”

富察青和信佛不是一日两日,这礼送到了心坎上。段宁见她示意,便接过来打开,里头是一串儿木质佛珠,木质不显,只是触手沉冷,可见是稀罕东西。富察青和捏着那佛珠半晌,沉沉望向容嬷嬷:“这既是娴妹妹兄长特地求来,本怎么好要呢。何况娴妹妹即使要送礼,也不是这个时辰。”

“奴才们不敢坏了规矩。”容嬷嬷磕了个头,斟酌着道,“寿礼确实是一会儿献上,只是这样东西虽不值钱,还望娘娘笑纳。主子的福分皆是娘娘赏的,娘娘福分,才有主子的福分。”

这话。屋里静了下来,富察青和不说话,佛珠在指间一颗颗拨过,发出轻微的咔哒声,富察青和带着笑盯着容嬷嬷,直盯得她有汗水渗出额头。

魏宓容心里明了,绥敏,这是在投诚呢。

富察青和终于停了动作,将佛珠放入盒中:“本倒是喜欢娴妹妹这份心意,只是妹妹怎么这个点儿差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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