阔别多年未见的兄弟,再见面该是如何场面?饮酒高歌?把酒畅言?亦或是激动难抑……
错了,世人所谓的兄弟情义,早就在尔虞我诈的皇位之争下荡然无存。北荀天与北翰天之间,留下的是恨是怨,是仇亦是一份刻骨的痛。
一夕间的风云变幻,一念下的容忍退让。他失去的不仅是挚友,更是本该属于他的天下。北荀天淡然的看着眼前的男人,他的兄长,表情依然是波澜不惊的平静。
江山美人如画,在他心中却犹如粒沙。然而最看重的亲情,却成了夺命利器,将他逼落悬崖。
如今,他从崖底爬起,他不再避世退让。只因他心中有了一个重过天下,无法舍弃的他。
心中百转千回,他的沉默换来北翰天越发沉的面色。北荀天知道,今日会是个转折,他既回来,便没有再打算空手离开。
“皇兄将北水打理的很好。”
北翰天冷冷的勾起唇角,在他眼中,眼前的五弟从来不是个等闲之辈。曾经,他也真心对其付出兄长亲情;曾经,他亦将他当做疼爱的五弟。
可自己的愚蠢换来了什么?被冷落的身份,被嘲笑的下场。他堂堂北水皇后所出长子,却抵不过一个身份低微的女人所生的孩子。
太子之位被夺,让后一干男男女女看尽了他的失宠。朝堂之上,他再无说话余地。他尽心尽力想要为父皇分忧,却得不到半分赏识,反被排挤。
这些,他都忍下了。可他无法忘记,父皇是如何在母后面前残酷无情,为了他宠爱的女人,竟然要废去母后的地位。他更无法忘记,他曾经眼中的父皇,是以如何一种冰冷带恨的目光,看着自己。
母后病死冷,直到他身边忠心的随从将真相告知。他才懂得,原来这个世间还有这样一种刻骨铭心的感情,叫作恨!
逼死母后的人,他一个都不会放过。而他,学会隐忍,学会虚伪,学会谄媚迎合。自尊不能让他得到天下,傲骨不能让他站于顶端。而那个傻傻的小子,却信了他做的一切伪装,只可惜最后……还是让他逃脱。
“这么多年不回来见为兄,是还在怪兄长吗?五弟,其实当年为兄也是迫不得已。哎,如今你回来,为兄真是太高兴了。今后,我北水又能多一位出众的亲王,这是我北水的幸事。”
北荀天垂下眼睑,淡笑在唇边浮现。
“皇兄真不介意臣弟过往种种?”
“当年你我年少轻狂,你离开北水,为兄这些年来无时无刻不在担心你的状况。只可惜派出的探子都是空手而回,得不到五弟半点消息。”
得不到消息?却能在岩城追杀自己与娘?
唇边的笑意更深,再抬眼,他不掩眼底的讥讽:“数月年与臣弟最亲近娘也离臣弟而去,臣弟在外再无所依,故而才厚颜回到北水。”说到这里,他轻抚手指上的戒指,心中微暖。
“臣弟曾经害怕过,担忧过。数年在外漂泊,不知这北水国是否依然如故,是否还似过去般强盛。如今回来,心中的忐忑不再,臣弟也多了几分决心。”
“噢?不知臣弟所谓的决心是……”
“呵呵,臣弟的决心很简单。”北荀天忘进那冰冷无情的双眸,对方眼底映出另一双同样深不见底,却寒冷无比的褐瞳。
“取回我该有的一切。”
瞳孔猛然骤缩,一股杀意赫然迸发。帝王面色冷,脸上的笑容再难维系,徒留最真实的恨与仇。
“五弟好胆量,只不过五弟似乎忘了谁才是这里的主宰,这里的统治者。五弟以为能有力量与之抗衡而非命丧黄泉?为兄奉劝一句,慎言慎行,莫要狂妄自大,以免引来杀身之祸。”
“呵呵,皇兄多虑了。臣弟不过是在想,有皇兄庇护,又有谁敢动臣弟?毕竟,臣弟回来的这些日子,忍不住去探看了一些故友,才得知皇兄对臣弟情深义重。臣弟若遭小人迫害,想必那些故友定会与皇兄一起替臣弟主持公道。”
北荀天看着对方紧握身侧的双拳,微一挑眉。心中爽快,难得心情大好。
“对了,臣弟唐突有罪,还望皇兄见谅。”退后几步让出空位,他让皇帝能一眼即见床榻上昏睡的女子。
“臣弟记得今日是皇兄生辰,本想进祝贺。无奈臣弟多年在外,中变化万千,那些值守的侍卫早不记得臣弟这位‘皇子’。臣弟不得入内,心中挂念皇兄,这才贸然依着少时的记忆,找到了当年与皇兄一同发现的那条特殊的入之路。不料臣弟才入,便遇上皇后娘娘,并且发现娘娘旧疾复发。皇后娘娘乃是一国之母,千万不能有任何闪失,臣弟无奈下才将人带来此处找人医治。”
一番话所得诚恳无比,似是真真切切。
北翰天早已怒气滔天,然却隐而不发。他怎会听不出对方口中的要挟与奚落,还有那嘲讽讥笑。
好,好一个北荀天!
没想到他这次回来,竟然还是有备而来。怎么他的暗卫竟然没有丝毫探出消息?到底是谁在背后手,谁在助北荀天与自己作对?
若是让他知道,必定要那些人生不如死!
“五弟这番心意真切,为兄如何责怪?只是皇后毕竟是国母,若要医治也该由中太医。让那些江湖郎中接近皇后,臣弟不觉得太过鲁莽,失了皇家颜面吗?皇后,可是朕、的、女、人!”
最后几字说得咬牙切齿,他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打压北荀天的机会。即便他暂时还对北荀天有所需,不能随意便杀,他亦不会容忍对方在他面前放肆而为。
“皇兄息怒,臣弟怎会失了皇家颜面。请来医治皇后娘娘的不是外人,皇兄也该熟悉才对。只是此人之前出门取药,尚未回来罢了。”
隐隐觉得又上了对方的当,可北翰天却无法不顺着对方的意思踏入圈套。
“臣弟似乎总能为皇兄带来惊喜。不妨说说,此人是何人?”
“祁连家的幺子,千机老人门下关门弟子,江湖人称‘鬼医’的祁连封。”
千机老人是世外高人,其名声不仅享誉江湖数十载,连带几国朝廷都素有耳闻。而其门下所出的弟子,个个皆是一方霸主,或是江湖上赫赫有名,或是朝堂上呼风唤雨。
然而世人皆知千机老人弟子十人,熟悉的却唯有出世的那几位。至于剩下的,却不得而知。
当年北翰天赢娶慕翎,为的不仅仅是她的家世与美貌,也因为她乃千机老人门下,唯一的女弟子。
北荀天回来的这些时日,赫连封将发生的事一一告知。当年他不知北翰天与慕翎之间是场交易似的娶嫁,只希望慕翎能得到幸福。他从未对慕翎说,其实他早就看清了北翰天的情意,那个狠的男人是真的心中有她。
而这份认知,也是促使当年他放弃离开的理由之一。
竟然是他?
简短的惊讶一闪而逝,继而笑道:“原来朕身边还有这么位非凡人物。祁连家之人世代为我北水朝中忠臣,为我北水鞠躬效力。看来,朕身边不久便又能多上一位能人贤士。”
状若不经意的举步上前,走到床榻前。北翰天不顾外人在场,一把将床榻上的女人横抱在怀中。
“如此能人若能为我北水效力,朕必定礼遇十分。臣弟,这件事就交给你去办,想必听臣弟与其交情,该是不难。况且祁连家个个都是忠臣,想必那祁连封也不会让朕失望才是。”
不再以兄长自称,如今这份带着无上地位与强势的自称,本就为了不让任何人有反驳的机会。
能治好慕翎的机会,他不会放过。即便,那个人将会是隐藏的敌人。
“臣弟遵旨。”
“明日早朝来中觐见,朕要当真群臣的面,赐封朕的皇弟。”
“臣多谢皇上。”
北翰天停下走往屋外的步伐,倏然转身微眯双眼,笑意冷然:“既然是谢朕,那怎不跪恩?难道朕的这份恩赐,不值得五弟跪谢吗?”
没有犹豫的一撩衣摆,单膝屈跪,一手置于口,一手横于腹前。
多年平静的日子,直到如今,北荀天才知道——原来自己始终不曾忘记,不曾淡却心中那份记忆。
这一跪大方得体,皇族中标准的上下之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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