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一天一天过去,自从羽林营撤退后,晚桐和落叶便搬到苏钰赏给铁鹰的城西别院内居住,帮着莺歌预备成亲的种种事宜。
铁鹰取莺歌的名字为别院命名为“莺园”,几人将莺园内装扮得极有氛围。
除夕一过,莺歌与铁鹰的婚期将近,莺歌越发地显露出婚前小女人的妩媚,每日里憧憬着婚后的幸福生活。
晚桐向来心重,越到这种欢愉日子,她的心里却难免想起离去之人的孤丁身境。手里时常端着柳墨白为了求娶她远赴荼煌岛国为她寻来的小镜子,望着镜中自己略显憔悴的面容,又忆起柳墨白当日曾说过,不求仕途之路,但求娇妻一位,心中伤怀犹起,眼底泛起阵阵氤氲。
有时,她亦会想起铁拳死在自己怀中的模样,想起铁鹰失去右臂之时的惨痛表情,还会想起铁星告别时那淡淡哀伤……
而如今,物是人非……
还有他,自从当日与苏钰月夜分别后,已逾两月未见过他,不知三个月的禁足会否对他造成影响……
正月十五,铁鹰与莺歌的婚事如期而行,莺歌在晚桐和落叶的簇拥与搀扶下迈上花轿,正式进了莺园的大门,成为莺园的女主人。
禁足期满的苏钰亲自为二人主持婚礼,能得亲王指婚,又得亲王降尊临宴,这已是何等荣耀,铁鹰与莺歌自是感激不尽。
直至晚间,莺园内张灯结彩,鼓乐丝鸣,宴会颇为热闹。铁鹰虽为容王铁卫,但在军中多年,又位及朝内正四品将军,军中同僚自是不少,今日也悉数到场,执酒祝贺新人。
晚桐站在大厅外的花廊后,透过斑驳树影,望着厅内正与铁鹰交谈的苏钰。比起两月前的那次见面,他面容消瘦不少,却依旧俊骨临风、气宇不凡,一颦一笑间带着无与伦比的高贵气质。
自打进入大厅,他始终未与她正面相交,甚至没有望她一眼。
前些日子接踵而来的变故,使得晚桐对他一直心存芥蒂,而面对今日这样的场景,晚桐心中淡淡失望之意油然而生,索不再看他,转身靠在雕花圆柱后。
缓缓闭了双眼,只感觉这一切好似做梦,两月前与他在容王府西院内燃情之举也似梦中臆为而已,他那句“等我”如同隔世传音,那般无法捕捉。难道,她与他之间终究隔了太多,最终只得日渐疏离?
也罢,过了今晚,她便会追去羽林营大军,继续担任炊事班班长,为他尽职尽责,远远地凝望他登上那个黄金与权力堆砌的位子,实现君临天下的大志……
“桐姑娘?”
一声细软语气倏然打断她的思索,她茫然睁眼,便见到燕舞正站在眼前,娇小俏丽的面孔带着淡淡笑意。
“嗯。”晚桐点头,燕舞一直在苏钰身边伺候,想必今日是随他同来的。
“桐姑娘,王爷命我引你去院外马车上等候,待他宴会结束,有事与你相谈。”
晚桐微微皱眉,苏钰禁足刚满,行事需万分谨慎,若这样与她见面,恐怕有失妥当,便犹豫道:“这恐怕……”
燕舞双眼一弯,“姑娘别再难为燕舞了,王爷的脾气你是知道的。”
晚桐轻叹,侧头去望厅内之人,见苏钰面色平静,似是无事之人,又见燕舞软语相求,心知倘若自己不随燕舞而去,燕舞免不得挨上一顿责备。
她向来心软,思索片刻后,缓缓点头。
跟着燕舞绕过花园,径直走向偏门。
出偏门,一辆马车停于门外,车前一名小厮站在一侧。
燕舞笑道:“姑娘请先上车等候。”
晚桐点点头,提起裙裾,迈上马车。今日莺歌大喜,她换了许久未穿的女装,行动起来颇有不便。
马车内甚是昏暗,晚桐上身刚探入车内,忽觉肩上一沉,车内一人猛然发力,将她狠狠拽入,下一刻钟,牢牢捂住她的嘴巴,禁止她出声。
晚桐大惊,下意识地去反抗,却不料那人出手极快,一只凌厉之手紧紧扼住她的细吼,令她无法挣扎,只得束手就擒。
车前小厮扬鞭,马车骤然发动,飞奔出去。
车上帘布轻飘,晚桐的余光透过缝隙,清楚地见到站在原地的燕舞嘴角冷冷抽起,露出诡异一笑。
不消片刻,晚桐看清车内之人,一双丰腴大手,一张傅粉肥面,竟是华贵妃身边的姜嬷嬷。
车行渐远,姜嬷嬷松了扣在晚桐嘴上的手,冷声道:“贵妃娘娘宣你觐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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