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桐看了看他伸出的修长的手,又看看他温润的脸颊,饱含笑意的美目中波光流转。她脸上一红,并不伸手,低着头绕过苏钰,自顾自地向阁楼走去。
刚走出两步,便觉手上一热,回眸望去,苏钰追了上来,握住她的手,与她并肩走在一起。
看着晚桐绯红的脸颊,苏钰似笑非笑地说道:“眼下无人为你切脉,心律过速也无妨。”
晚桐知道他又为昨日薛神医诊脉的事情在得意了,无奈地看了看他,“可算被你抓到了一次,可着劲地取笑于我吧!”
苏钰干脆不忍了,直接笑出声来。
晚桐白了他一眼,随即注意到他身上穿的还是昨日的衣衫,双眼之间也有一缕倦容,便问道:“早上刚刚回来?”
苏钰点头道:“嗯,羽林营正在招军,要忙上一阵子。”
晚桐放慢脚步,疑惑地问道,“招军?”
两人正巧走到花园内的木桥上,苏钰停下脚步,拉着晚桐倚靠在木桥的扶栏上,“本来上个月就该开始了,灵旗一行耽搁了一些时间。”
晚桐知道为了救她,苏钰在隆京的许多事情都放下了,甚至他与太子之间的较量已经到了关键时刻,他都暂且搁置。
初升的朝阳映照在池塘的水面上,波光粼粼地反在二人的脸上,苏钰伸手轻抚晚桐的脸颊,轻声说道:“桐儿,父皇的病情不见好转,东梁不久便会迎来一场血雨腥风,那场战争极有可能比西陶的变更加惨烈。”
晚桐的小脸在波光的映衬下显得万分鲜亮,她的眉间忽地划过一丝坚毅,认真地点了点头,“我明白!我知道你要做什么!”
苏钰看着她的模样,淡淡地笑了,“用过早膳我还要进,我不在你身边的时候,你要照顾好自己。”
“嗯,”晚桐注视着他俊美的面容,“王爷,你也要多加小心,尤其进之时,切莫因为是皇上的召见便放松戒备。”
苏钰缓缓收起笑容,双眸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光芒,并未言语,只是抚着晚桐脸颊的手一直不肯放下。
晚桐见苏钰不语,眨眨眼,又笑道:“王爷,我憋得快不行了,可以出去走走吗?”
“去吧,”苏钰答应得出乎意料地痛快,“不过,要带着莺歌、燕舞,不可单独出去,否则一转眼又不见了,我去哪里寻你。”
晚桐惊喜地狂点头,只要让她出去,别说带着莺歌、燕舞了,就是带着一队人马,她也愿意。
苏钰拉着晚桐在花园里散了一会步,两人又闲聊了几句,用过早膳,苏钰便进了,晚桐换了衣服,激动地带着莺歌、燕舞出府去了。
这次出府,晚桐采取低调原则,三个人全部换上极为普通的男装,也不骑马,步行前往。
出了容王府,晚桐就兴奋起来了,看着隆京的大街小巷,哪里都觉得新鲜,于是行走的速度异常缓慢。
三个人一直逛到晌午,才刚刚走到清秋路,望着这条隆京最繁华的街道,莺歌、燕舞直翻白眼,还不知道晚桐在这条街上怎么折腾呢。
三人逛到一家饭馆门口,觉得肚子饿了,便决定先进去吃饭,吃过午饭继续逛。
“莺歌、燕舞!”三人还未进饭馆,身后先传来了一个爽朗的男声。
“铁鹰!”莺歌的声音中带着不易察觉的惊喜。
晚桐这才看到,铁鹰与另一名男子正站在三人身后,铁鹰也见到了晚桐,向晚桐施了一礼,“见过桐姑娘。”
晚桐点头说道:“铁鹰将军,不必多礼。”
铁鹰又对身边的男子说道:“铁拳,你还未见过桐姑娘吧!”
铁拳向晚桐施礼道:“见过桐姑娘。”
晚桐看向铁拳,微微一怔,早就听说铁拳是容王身边擅长拳术的铁卫,她一直以为会是一名彪形大汉,却没有想到面前的人却恰恰相反,是一位瘦小的男子,她笑道:“铁拳将军,久仰。”
铁拳点头,站在铁鹰身边并不多语。
晚桐再次打量铁拳,总觉得铁拳的面容看上去很是眼熟,似乎在哪里见过,“铁拳将军,你我可曾见过面?”
铁拳微微一怔,随即面无表情地说道:“铁拳一直在镇守西雁关,虽早已听闻桐姑娘的威名,却未得机会相见,今日一见,当真是女中英杰,铁拳佩服!”
这几句话说得固然妙,晚桐却不为所动,她淡淡一笑,“铁拳将军过奖,不必客气。”
街上熙攘,并非多说之地,晚桐看了看二人,都是便装打扮,想必是出来办事的,便说道:“我们三人出来走走,不耽搁二位将军了。”
铁鹰、铁拳也不多说,朝三人颔首示意后便转身走了。
晚桐望着铁拳离去的背影,那走路的方式也很是熟悉,她俏眉微蹙,冷冷一笑,口中默默地念道:“铁拳……”
收起心神,晚桐瞥了一眼站在身旁的莺歌,小丫头的脸上一副失神的模样,晚桐心中暗笑,看来,继燕舞以后,莺歌也开始自己的少女情怀了。
三人走进饭馆吃饭,晚桐想了想,又问莺歌、燕舞,“这位铁拳将军经常回王府吗?”
燕舞笑道:“桐姑娘,咱们王府里除了王爷经常带在身边的铁衣将军外,其余四位将军都不常露面的。”
“哦?”晚桐挑眉,“就连你们两人也不常见到其余的四位将军么?”
燕舞点头,“不错。铁卫里最厉害的当属东梁第一高手铁凌将军,这位将军驻守东梁与南淮的边境,很少回京,我和莺歌从没见过,铁拳将军驻守北奴与东梁的边境,我们只见过两次,铁鹰将军这几年跟着王爷在边关打仗,两年前莺歌去边境的时候曾见过铁鹰将军,我也是这次王爷回府才第一次见他的。”
晚桐心中了然,不着痕迹地说道:“那铁星将军呢?”
燕舞脸色微红,轻声说道:“铁星将军也只见过几次,铁卫都是直接听命于王爷的,我们哪是那么容易就能见到的。”
晚桐微笑,听着燕舞言谈之间充满了崇拜之情,想必铁卫的名声已然尽人皆知了。
三人吃过饭后,又逛了一会,来到清秋路的东头,莺歌、燕舞要去一家绣庄内买布料和花线,晚桐对这类女红的东西提不起兴致,便在门口等着两人。
正站在绣庄门口,忽然听见斜对面传来孩子的喊叫声,不一会便围了一层人上去。晚桐抬眼望去,人群中好似有人在撕扯,她本不是喜欢凑热闹的人,并不理会,然而过了片刻,她却听到人群中断断续续传来一些只字片语“这么小”、“太可怜了”……
晚桐不由得走到人群外,只见一名四十多岁的中年男子正在用鞭子抽打一名十五六岁的男孩,嘴里不停地骂着:“叫你逃跑!叫你逃跑!”
晚桐皱眉,心里暗想这是什么人,竟然这般嚣张,光天化日之下就敢打人。又见那被打的孩子倔强地咬着下嘴唇,一双眼睛瞪得浑圆,两只小拳头握得紧紧的。
那名中年男子看上去极为强壮,一鞭子下去,那孩子的背上就渗出血来。
围观的群众不断地低声议论,都在担心孩子撑不下去,却没有一个人肯站出来为孩子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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