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非从人群中挤出来,在楼上阳台打给樊云。拨第二遍通了。
“小云?……”易非感到难以启口。
只听到樊云断续的呼吸声。
隔了许久,易非不得不说,“一定要走了。你在哪里?”
听筒中传来喷气声,易非不知樊云是否竟然发出一抹笑声。樊云终于说,“我直接过去。”
易非下楼,无视众人的猜疑,说樊云连着守了几天,身体不适,先到殡仪馆等着了。
殡仪馆里。玻璃罩打开,易然掀开寿被。易近山盛妆接受一干人等的瞻仰。
几乎等所有人都看过了。樊云才到。
樊云只穿着莹白的衬衣,没有披孝服。长发披散,右眼包扎着纱布。在送行的黑色队伍里,亮得扎眼。
樊云同易非姐弟送易近山进去火化室。
“姐?”易然哭哑着望樊云,又转身望易非。易非已止住泪水。樊云更是从进来灵堂,没有一句话,也没有掉一滴眼泪。
纵使感到气氛迥异,但眼前父亲的尸身即将灰飞烟灭,易然在悲恸中难以顾及。
眼前这具躯体,樊云居高临下地望着,几十天里看着它日渐消损,却再也没有像今天这样古怪陌生,又同记忆里严丝合缝地吻合。
人永远无法逃出骨子里的动物天性,对力量同时抱有渴望和畏惧两种矛盾的态度。父母对子女,子女对父母,都是如此,甚至更为深刻。
易近山病弱的残躯,一度让樊云产生可以凌驾于父权的错觉,认为他有求于她,认为她自己宽容大度施以恩惠。但此时此刻,盖棺论定,他最后用实际行动镇压她,比任何一次训诫更刻骨铭心。她曾经赌上生命,却永远想象不到易近山弥留之际困在回忆与幻象的迷宫中,尚且能完全不顾惜他们之间的血肉亲情,给她致命一击。
炉中的熊熊烈火,烧在樊云胸口。
易然跪地痛哭。易非半跪下来抱住他宽大的肩膀。
樊云望着他们,感到彻骨的悲凉。
握着筷子,樊云的手颤动不止。轻轻一触,骨即挫成飞灰。
樊云感到父亲的一部分飘散在空气里,他扼住她的喉咙,胁迫她,令她艰难呼吸,不能痛快,不能停息。而这紧迫的压力,永远不会消失。
易非与樊云同乘一车。在车上,易非问樊云脸上怎么了。樊云充耳不闻。
早上回去,陈丹只说樊云深夜匆匆停留。易然也说江于流半夜出入灵堂。易非预料到樊云出现时一定不会太平。但眼下简直狼狈。前一晚连天气也太过残酷,清早主宅后老树的枝叶残损一地,池塘里飘着断枝,水浑浊着望不到底。易非不可想象她如何度过。
易非说如果不舒服可以先回去,不必勉强。樊云冷笑。
“按理不会有人劝酒。但有工商税务的人,还有父亲的老部下,一会儿要意思一下。”易非继续道。
樊云说,“我照着办。”
宴席早已准备停当,只等人齐。
在小包厢里,化妆师给樊云把头发扎起。脸上的纱布更显得扎眼。化妆师看了看,又打算把头发放下一些。樊云说就这样吧。
易然抱臂站在门口,望着樊云和易非,房间里是太过异常的低压。情绪渐渐散去,这时候才有功夫冷静下来想,一定发生了什么事情。
“明早送父亲回村子。”樊云突兀道,“我不去了。”
“为什么?!”易然惊呼。
樊云忍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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