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她们此生可以依托的幸福或停泊的港湾,她们太天真了。谁也不是谁的靠山,俊男靓女的组合是世间最薄弱的情感链接。只要愿意,那些男人们可以即刻抽身,剩下你一颗受伤的身子和心,去抚慰另外一个需要或有利可图的女人。不过,也有跟我们一样三三两两的男生和女生们一起。如果我自己过来的话,就跟他们所有人不一样。我有时候很多人不一样。
那天放映日本著名的恐怖电影《午夜凶铃》。卧在被窝的宿舍听太久的鬼故事。所以阿红很好奇。我也好奇,还有什么鬼故事会比人生残酷。镜头的画面上,死寂漆黑的夜里一间空旷屋子里一个胆战心惊的女人,然后一阵凄厉急切的电话铃响。每一个人的神经都被揪到悬崖边沿,每个人的心里都有鬼潜藏着影子和诅咒,这跟我们从小受到的教育不可区分,我们都吓坏了,夸张的是那些有男人在身边的女生,凄厉的尖叫像似女鬼。爱情和男人在那一刻显得必不可少。我转身时,宿舍那两个胆小没用的家伙已经走了,她们没有男人,所以她们不能经受凄厉的恐吓,我早就一个人了,所以比她们勇敢,我坐在空旷的位置上,除了镜头变换,屋子里没有一点光亮,我的前边后面没有人,这让我感觉到漆黑空旷的屋子里只有我一个人在,很多时候我都有这种感觉。对,还有贞子,我挪到靠墙的位置,用身子抵住墙,像女人抵住男人的身子,然后,贞子从枯井里面爬了出来,她死在枯井里面,变成了鬼,她的手上都是鲜红鲜红的血,每扒一下,就留下一处血淋淋的爪印,五个,她的手指是空的,凹进去,血肉模糊,后来愈合了,你知道那个样子。她穿着很白很白的衣服,身材娇小,长及肩部的头发直直垂下,把脸全部遮住,然后,她的一只手从电视机里扒着伸出来,干结凹陷的疮疤,我看见她苍白苍白的脸,她的眼睛?她像机器人一样零碎的骨骼。突然,她向我猛扑过来,预言我们七天以后就会死掉,我突然就窒息了,很久以后才醒过来,地理系管放映的大四男生推我,“同学,醒醒,电影结束了。”然后我就醒了。
我一个人神经诡异的回了寝室,不跟任何人说一句话,洗漱完径直上床就睡下了,我脑子里总挥之不去贞子的模样,她始终不说一句话。用阴谋表达她对世界的绝望和愤怒。晚上,我尿急起来去右边的厕所小便,楼道里有灯,一盏坏的,忽明忽暗的闪,我胡乱披着头发,冷飕飕的风阴寒着铺面袭来,厕所的灯也只剩最里面的一盏,没有人修,以前从不觉得有什么。我想干脆回去吧,憋到天亮,突然,从里面出来一个女人,披头散发,“啊”,我尖叫一声,“神经啊”,说完她就向右走了,在一个宿舍门口,消失不见,我听见空荡的楼道里传来关门的声响。
人真是奇怪的东西,后来在厦门的江头开明电影城看《办公室有鬼》时候,莫文蔚那一对脚跟,那立起来发黑变形的小腿跟高跟鞋底脱空露出的脚后跟,在昏暗的写字楼过道里行走,一直在我的脑海里久久不去,一到黑天的时候,一个人晚上在卫生间或者是洗澡时候,就会觉得莫名的恐惧,觉得害怕,觉得不安。
我终究也是个胆小的人。所以总在潜逃的路上。书包网txt小说上传分享
第五章:12尤生(上)
到大二暑假时候,我没有回家,我没有家,我不愿再回去,永远不愿意再回瑶寨一步,不愿再看那个傻子一眼。我知道我委屈极了,跟那样一堆牛粪在一起,我这朵贫瘠愤怒的鲜花不如干脆死掉。确实是这样,我借口说学校要补课,就不回去。马玉兰果真没有给我寄一分钱,她托人给我写信,“姜心瑶,你不要有什么花花肠子。要不你现在回家,要不就两年以后回来当老师,两年以后,你没有回来,你全家不会好过,会有人流血,我跟平他爸愿意为儿子做任何事。”她在威胁,我明显觉到他们夫妇已经开始后悔我上大学的决定,他们对我控制不住所以改成威胁,我不知道他们是怎样待姜老师的,我的父亲。阿爸后来来信,只说一句“好好读书”。也是屁话,叫我怎么样好好读书,姜老师会一生对我愧疚的,这我知道,想像我因他而成的破烂人生,不愧疚还要欢悦成歌吗?所以,看完父亲来信,我立刻就撕烂了,在我活动范围最近的垃圾桶,我毫不留情把碎信和父亲的心一起填埋进去。
我开始拼命打工,我要在两年以内攒够至少十五万的钱为自己赎身,谁都知道那是痴心妄想,我不愿再做家教了,太慢,只能维持我上大学的基本费用,只能偶尔买件漂亮衣服、粉底或者一只中档价位的口红。不知道我的读者朋友们,你们有没有这种经验,一个人在外走得越远,漂的愈久,愈加落魄,心就越大,也就越有野心。反正我是。我不知从哪一天开始萌动不回瑶寨的念头,明知是要命的阴谋。后来那想法却愈来愈清晰,坚定,以至于演变成决心。
于是,我在每周末的上午去长春市文化广场。身穿他们给我的道具服装,露出他们认为足以漂亮精致的脸蛋,那正好跟他们的品牌形象匹配。我举着宣传单做起和路雪的推销形象小姐。文化广场在长春科技大学旁边。都是古朴的东北建筑,广场中央有一个很高很秀美的标志物:一只展翅的凤凰鸟。广场上摆着艳红的盆栽和一座长形溅起水花的人工喷泉。在那里,你能看见到很多幸福的面孔,稚气的孩子看见我格外喜爱,我笑起来的样子一定勾引人,因为,我的业绩总是最好,很多孩子跟我合影,拽住我叫“和路雪姐姐”或是“雪姐姐”,说“你真好看,我喜欢你”。我被他们簇拥在中间,像个幸福的大孩子。一个白天下来,腿几乎麻木了,每做完一天宣传要回学校时候,我总要仰望广场的上空一眼,“凤凰涅磐”,姜心瑶也能有展翅高飞脱胎换骨死而后生的一天吗?实际上,每次,我只能挣一百六块钱,三个星期以后我就停止了那种行为。即使我不念书,一天到晚去做那个,每次都卖力微笑,一年到头也挣不过四、五万块钱,并且,人家一年最多做五个月的宣传活动。杯水车薪的结果逼着我不得不把眼光转向别处。
我们学校汽车学院的那个男生姓尤,大我一岁零一个月,我在体院的舞会上跟他跳舞,他是那个学院高我一届二班的学生,喜欢弹吉他,一米七八左右的个子,喜欢穿旧旧的牛仔裤和黑色毛衣,我抹着玫红颜色的口红跟他跳舞,涂着烟熏灰的眼影,眼神里面盛装着冷漠和高傲,在不认识的人面前我永远都是一堵高深莫测并且孤傲的墙,除了仰望和臆想,谁也别想往里窥探一点秘密。他几乎是跟我跳舞男生中唯一一个没有跟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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