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墙头淡金色的晨光照着他线条刚硬的侧脸,男人一身玄色衣袍配金色肩甲,金冠束发身佩长刀,腰板笔挺地骑在马上,说不出的英姿威武。他举目远眺,神情悠远,熹微光影之下,下颌边的疤痕已淡得几乎看不大出来,衬着他幽邃的眉目,无端端透出几分俊朗伟岸。
算他识相,尚知道轻重缓急。洛云放心头一松,难得柔和下了脸色,亦步亦趋跟着他往城外走。耳畔边,燕啸跟着再解释一句:“去晚了,你的云澜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你得恨死我。”
糯米团子闹了几次想来灵州看看,都被洛云放毫不留情地驳了回去,至今还乖乖地窝在落雁城的学堂里念书。倪文良若是入城,必然要先把他绑在身边。
不禁转头再看他一眼,洛云放眼睑低垂,抿着嘴默默沉思。
燕啸浑然不觉,恋恋不舍地频频回头去看那挂上了灯笼的大树。
兵甲铿锵,队列逶迤,高大的城门远远被抛在身后,城中景象早已不复,任是将秋水望穿,亦再看不见什么。洛云放勒马止步,低咳一声:“倪文良兵强马壮,不可大意。”
燕啸明白送到此处洛云放就该回城了,点头答应:“你放心,我明白。”
啸然寨与屏州军两家共处足足两年,为稳军心,众目睽睽之下,两个人你送我我送你的送行戏没少上演,起初假惺惺地演了几次,如今已然生成几分驾轻就熟的默契。
“除了倪文良,另几家也已经派人去盯,不能放松。”
“我心里有数。”
“一旦钟越回来,屏州那边我会派人增援。”
“行,我等着。”
他说一句,他便勾着嘴角点一点头。一个绷着脸低低地说,一个咧着嘴连连点头。看,心平气和也不是那么难,各退一步,谁也别高冷,谁也别耍贱,不那么平易近人的洛督军脸上也是可以挂上几分好颜色的。
在场其余人等齐刷刷地看他俩做戏又齐刷刷地撇开眼,换了场景换了打扮,当年啸然寨议事厅里蹲在洛督军脚边的大卷毛狗,啊,不,大当家还是如此……嗯……不能告诉田师爷,知道大当家还是这么没出息,田师爷又得捶着桌子哭。
朔风远大,尘土飞扬,洛云放拱手作别:“某在此静候佳音。”
燕啸肃容回礼:“定不负督军大人所托。”
他垂头,他抬眼,寒风吹乱了鬓边的碎发,洛云放的视线刚好对上他下颌上那道浅浅的疤,斜斜一道恰划在左面的嘴角边,原就没个正形的江湖草莽,现在更重了几分邪气。
鬼使神差地,寡言罕语、连一个字都不肯多说的洛大公子在惯例的客套后多添了一句:“腰上的伤……要按时换药。”
话音未落,洛云放狠狠咬住了自己的舌头。
初升的朝阳照耀下,燕大当家那口招牌似的大白牙几乎晃花了在场所有人的眼:“好,我一定记着。”
多年之后,洛云放回忆往昔,脑海中首先浮现的依然还是燕啸这一口锃光瓦亮的牙,白晶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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