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病来。哎,左公子,你伤还没好,不急在这一时……”
宗无玄躲在柱子后,看着几日前被树妖所伤的左君杨一拐一瘸地走向后院,跨过院门的时候,在墙上扶一下才迈过去。他在那里站了一下,走回了自己房间。
在房里约莫待了一两个时辰后,他再次出门,来到东厢房,只见那里房门大开,空空如也,昨夜他铺在地上的一床被褥已经被收好了,整整齐齐地叠在椅子上。
宗无玄背过身,面对白雪院的一院繁花。
白雪院之所以叫做白雪院,是因为它种满了一种叫做白雪塔的名贵牡丹。宗无玄恨生死别离,不喜欢白花,觉得不吉利,可架不住左君杨喜欢。那天他和左君杨在白牡丹丛围绕的凉亭中喝酒的时候,他身边的人对着花指点江山,含糊说着“今日满栏开似雪,一生辜负看花心”,这个人,也只有和宗无玄一起喝酒的时候,才能喝成这副模样。宗无玄不太明白这句诗的意思,只觉得似褒也似贬,便将眼睛投向别处,渐渐觉得这层层叠叠的白牡丹看久了倒真是能品出一番别样的滋味。等身边那个青年歪倒在他肩膀上,他扶着他从牡丹花丛中走过,他侧过脸,透过身边人侧脸的轮廓看满院素雪,竟觉得白雪院这一院子白雪塔确实是世间绝色,原先他还以为那几朵被煎药的渺渺烟雾环绕的辛夷花才是真绝色呢。
之后在东厢房的床上,醉眼朦胧的左君杨一只手抓住冷雨剑和逝水剑向门外用力抛了出去,按着他说自己喜欢他很久了之类的胡话,看他没反应干脆直接亲上去的时候,宗无玄满脑子只剩下那片白雪塔。他伸手去推开身上的人,可还没推开,他便听见了侍女由远而近的笑声。总不能让左君杨发酒疯按着那些侍女啃吧?虽然他整天盘算着怎么算计这人的师傅,但好歹这个人帮过自己,惹上那些侍女可比自己麻烦多了。宗无玄叹了一口气,手挥了两下,第一下,门合上了,第二下,床帏放了下来。
可是在喉咙里面发出第一声呻/吟之后,宗无玄猛然睁开眼睛,然后一记手刀打晕了左君杨,整理了一下,慌慌张张地下了床。
感觉自己心跳呼吸都有些狂乱,又想着这几日无事,宗无玄把床上的人摆好,出门捡起牡丹花丛中的两把剑,冷雨放到左君杨身边,逝水自己提上,就这么去了玥港,同时还在怀里揣了一包他磨着他那真绝色给的慢性毒/药。
玥港那户人贩子他老早就查过住在哪里,这包慢性□□正是预备给他们的,宗无玄偷偷摸到那户人家后院的,看到水井,皱皱眉。好死不死,井旁边种了一棵白牡丹。宗无玄当时就觉得自己一定是疯了,才会觉得当着那朵盛放的白牡丹的面下药很不好意思,但他还是走了。
晚上他又来了,他想晚上牡丹花应该合起来了。结果戴着面具的他远远闻到了血腥味,从屋顶一探头,不由自主地冒出了一句“壮士啊”。
二十二口人,被另一个面具人一把刀全部放倒。
宗无玄看着逝水剑下那个干了他都没干出来的事的壮士,竟发现是之前和自己一起被卖的人,不过这个人比自己年纪大,是被卖去的倌馆,九年不见,竟然从一个弱气的相公变成了满脸煞气的绿林好汉。宗无玄忽然在想,自己又是变成了何种模样呢?他知道这样的人戾气重,适合用来炼制毒尸,他便把尸首带走了,还带走了那个人贩子家几个小孩子的魂魄,想着试试炼小鬼。
从玥港回去,宗无玄还是老老实实继续待在白雪院,也没觉得和左君杨之间有什么尴尬,他觉得这人得神志不清到什么程度,才会把宝贝一样的冷雨剑扔出去这么远。反正自己也没有真正吃亏,他默默地包庇下了那次放肆。
阳光照在白雪塔的花上,又被花上未干的雨珠投射在宗无玄眼里。刺眼,怎么这么刺眼呢?
昨天他从别处回来,得知左君杨受伤了,紧张不已,第一件事便是支开白雪院那几个懒散的侍女,亲自照顾在左君杨的床榻之前。昨夜更直接就在地上铺了一床被褥躺上去。
床上的左君杨探出头,说道:“外头下雨,地上凉,你还是回西厢房睡着吧,隔得也不远。”
地上的宗无玄伸了个懒腰说道:“就白雪院那几个丫头你还不知道?你晚上哪里不舒服了叫得醒她们?”
“那就上来睡。”左君杨拍了拍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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