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过年（下）（1 / 1）

王悠一家跟叔叔一家都会到家一起吃年夜饭。胡敏跟婶婶贺和平下午就到家开始忙着准备年夜饭，中午的时候王思涵就从小池子里捞了两条鱼，处理好后一条腌上盐炸得金黄摆在一个大碗里，这叫做看鱼，按照本地的风俗这条看鱼一直要摆到正月十五才能加点作料煮来吃，表示这一年都有余，剩下的那条给做成了大家都爱吃的酸菜鱼，炖上猪脚，爆炒个猪大肠，再加上水煮**，梅干菜蒸扣，腊味合蒸，墨鱼猪肚汤，自家地里的一些蔬菜，这顿年夜饭很丰盛。

在堂屋的方桌上加了个圆桌面，把烧好的菜按照农村的风俗习惯摆好，红红绿绿的一大桌子菜在电灯的照下看着就很有食欲，不像往年只有煤油灯看都看不太清楚，一大堆人稍微挤挤坐了下来，大人们边吃边聊天，叔叔一年到头都在外面做事，也只有过年的时候大家才能聚到一起，还把自己酿的米酒温好端了上来，大人都是一人一杯，边喝边问叔叔在外面的一些事情。小孩子可不管大人在说什么，眼睛只盯着桌子上的美食，一双双筷子夹得飞快，个个吃得满嘴流油，一岁多一点的王郴坐在婶婶的腿上看大家吃得欢快自己伸着小手也去够桌上的碗筷，婶婶退开了一些并把面前的碗筷挪开了，这下小家伙不干了，瘪了瘪嘴要哭，最后夹了个蛋饺把蛋皮剥下来塞到他嘴里才罢休。一顿饭吃得大家都很尽兴。

吃过年夜饭，胡敏跟贺和平忙着收拾好桌子，打扫干净地上，则把早就准备好的糖果，瓜子，花生等零食拿出来摆好，由最大的王玉带头，一群小孩子给爷爷磕头领压岁钱，爷爷一视同仁都给发了两毛钱的压岁钱，连小不点王郴都有，大家都高兴地把钱装到口袋里，到时候可以去小卖部买自己喜欢的东西。

大人围坐在炭盆旁边闲话家常，坐着守岁，小孩子则拿出买的花到场院上去放，首先就是一人一彩珠筒，一字排开站好，用事先准备好的香点燃引线，“咚”的一声，一团彩色的火光冲上天空后，“啪”的一声炸响了，四五个人手里的彩珠筒同时冲出彩光发出炸响，在本来还算安静的村子里显得声音很大，引来了村里的其他小孩，大家围在一起笑闹说笑，评价哪个升的最高，哪个颜色最好看，接着就放小蜜蜂，点燃之后往地上一扔，它就喷出烟花开始在地上转圈移动，一群孩子跟着移动的花笑闹，不时因为花突然转向而发出尖叫声，降落伞放在地上点燃后会“咚”的一声冲出火光，然后一个红色薄纸做的降落伞就会飘飘悠悠地落下来，小孩子一哄而上过去捡，王悠也眼疾手快地捡了一个。等到花放完后大家又玩了一会儿，才各自回家，王悠玩了这么一会儿花就觉有些累了，跑进屋里凑到妈妈面前听大人说话。

夜渐渐深了，王悠趴在妈妈的膝盖上迷迷糊糊的什么时候睡着的都不知道，她是被一阵噼里啪啦的鞭声惊醒的，远远近近的也传来一阵阵鞭声，坐起来才发现自己和衣睡在***大床上，穿上鞋子走到外面才知道快十二点了大家都在放鞭关财门，这是本地的风俗，十二点之前要放一挂鞭关财门，十二点过后要再放一挂鞭开财门，果然过了一会儿就看到爸爸拿着一封百响的鞭出来，用烟点燃扔到门口，一阵噼里啪啦过后，升腾起一股青烟。这关财门跟开财门的鞭是有讲究的，要一口气响完，中间不能断，不然就不吉利，预示着来年财路不顺，因此大家都会把买来的鞭放在做饭后留有余温的灶台上，免得鞭有潮气。

开财门鞭放完了，大家都散了各回各家。王悠跟哥哥姐姐洗漱干净就上楼睡觉，她实在是困了，一沾枕头就睡着了。

第二天早上王悠醒来的时候王玉已经不在床上了，缩在被窝里赖了一会儿床，外面零星传来鞭声，看样子已经有人开始出门拜年了，当地的习俗是新年第一次出门叫出行（hang）都要放鞭。看时候不早了，王悠翻身坐了起来，被子上放着那套新买的衣服，拿起来穿好，新衣服虽然比不上轻巧暖和的羽绒服，可是比起用棉花做的棉袄还是要轻了许多。

梳好已经齐耳的头发，下楼来就看到爸爸妈妈跟哥哥姐姐围坐在炭盆边上说话，边上放着一个装着各种零食的盘子，地上满是瓜子壳糖纸。

“小懒虫终于舍得起来了？”王思涵看着小脸红扑扑的小女儿笑道。

“爸爸妈妈，哥哥姐姐新年好。”王悠不好意思地笑了，开口给大家拜年。

“满崽也新年好。”胡敏了王悠的脑袋，王玉王鸿也看着王悠笑。

胡敏到厨房给王悠端来一碗红枣桂圆煮蛋，这是本地的习俗，大年初一都要吃一碗这个，预示着新的一年里家人团团圆圆，生活红红火火。

“走吧，要去给爷爷拜年了。”王思涵看王悠吃完了，站起来拍了拍衣服说道。

一家人整理好衣服出门去给爷爷拜年，王爸爸走在最后，拿着一小挂鞭放了。到了家，进门就给爷爷磕头拜年，坐了一会儿叔叔一家也到了，大人坐到一起喝茶聊天，王鸿王元口袋里装着从鞭上拆下来的一个个小鞭，手里拿着点燃的香，到外面去放，王玉王悠王纯也跟着去看。王鸿王元把鞭在泥土里点燃，“嘭”的一声过后，地上留下一个小坑，两个人又把点燃的鞭丢进水里，一声闷响，溅起一朵小水花，冒出一股白烟，玩得正高兴的时候，又跑来了几个小男孩，手里也拿着香，口袋鼓鼓的，看样子也装了不少鞭，不知道他们从哪里找了个空墨水瓶，把点燃的鞭放到瓶子里，炸的瓶子在地上乱跳，瓶口冒出浓烟，一群人跑来跑去玩地很高兴。

大年初二全家都去外婆家拜年，大姨二姨也拖家带口地来了。外婆也有七十多岁了，前几年开了家庭会议后决定每家一个月轮流在三个舅舅家吃住，今年过年这个月正好轮到了小舅舅家，大家也就都到小舅舅家给外婆拜年，也在这里吃饭。外婆一共生了六个子女，胡敏排行老五，大姨最大今年都有五十多岁了，她最大的儿子比小舅舅还大了一岁，今天没来，陪自己老婆回娘家拜年了。王悠跟自己的这群表哥表姐年龄隔得太多，基本没什么话聊，就是小姨家最小的表哥只比王悠大了两岁，年龄大一些的表哥表姐凑到一起打牌玩，王悠就跟这个表哥坐在旁边看顺便说说话，两个人还算聊得来。

吃完饭后，大家收拾好桌子就准备回家，毕竟大家住的都不是太远，何况这么多人在这里也住不下。王悠还记着小姨家的小人书，跟妈妈说了一声就打着去给小姨拜年的幌子到小姨家去了，到初四王悠跟着要到自己家去拜年的小姨回家的时候，手里提着的袋子里装着从表哥那里收刮来的三套崭新的小人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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