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根本无需向任何人乞求。权势、地位、金钱,他是丞相,也是辅政大臣,更是帝师,朝堂之上除了九五之尊,再没有人说话能比他更有分量。
那日他说,生命第一位乃是“权贵”,是为了国家肝脑涂地的赤诚。
而陈乂生死只为了一个人。
那时候秦致远就已经知道,自己早晚会输掉与陈乂的这场较量,余下的坚持,不过是负死挣扎罢了。晋宇青的禅位,只是斩断了他最后的那点侥幸。
至于年少时的记忆……
怕是世间再也不会有人记得小铃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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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致远捧起酒壶,大口吞咽着辛辣的酒液,饮罢袖子一抹,向着城中走去。九月初十,盛元五年,距定国大将军大胜南封凯旋而归、平宁帝“突发隐疾驾崩”已经有六年了。
六年,想起搅起一阵血雨腥风的那君臣二人,除了“故人”二字,竟也找不出更合适的词来形容。
回到城中天已入墨,城门顺势关闭。走了没一段距离,酒气渐渐泛了上来,他深呼吸了几口,索性靠坐在一棵树下缓一缓酒意。
那是棵桂花树,枝杈梢头的浓烈桂花香却加重了他的醉感,只觉昏昏沉沉,十分疲累。
他梦见十几年前的旧城街头,青石板,小岔路,水声潺潺的石桥,意气风发的活泼年少。
也梦见一件粉花裙子,一枚莲花玉佩,一个渐行渐远再也回忆不及的背影。
梦见手腕上的双铃,叮铃铃、叮铃铃地响,最后有一天,消失不见。
恍然间,耳边似真有清脆的铃铛声响,不断地扰着人的美梦。
秦致远睁开眼,腕上空空如常。他顺着声音的来源抬头望去,只见对面的树干上斜倚着一个人,一条腿空挂着晃荡,手中一摇,铃铛声便响。
他没有多看,转身要离开此处。
那人却突然跳下来,走近了才发现,对方发色棕褐末端微微蜷曲,眼眸较大晋人深邃一些,腰间别着一柄镶嵌着红蓝宝石的奇怪弯刀。
异域人,秦致远想。
他走近来,眯着眼睛小心打量着秦致远,半晌才开了开口:“小铃铛?”
秦致远下意识反驳:“……我不是”
对方似乎认准了他,笑道,“我终于找到你了,我来报你救命之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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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叫真。
也许是异域名字,也许是中原名字,秦致远懒得计较,对方也从不解释。孤孤单单一个“真”字,就唤了许多年。
秦致远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救过他,就像当年晋宇青说不记得小铃铛,人的一生要遇见那么多人,怎么可能一一记住,能永世不忘的,要么是大恩大喜,要么是大悲大恨。
其他的,都在往年岁月流逝里化成抔土。
而时隔数年,晋宇青留下的恩与喜,也只剩惘然。
秦致远从宫中赴宴回来,看到府中树杈上倚着的那个人,不禁仰头瞧了瞧他,问道:“你何时走?”
“走?”那人摇晃着手里的酒壶,垂眼俯视着丞相,“不是说来报你恩的麽,不会走的。”
丞相抱臂哼地一笑,“你除了吃我的用我的花我的,还干过别的什么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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