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主姓胡,自称行七,年纪不大,看上去最多十七八岁的样子,爱穿一身嫩嫩的青碧色,生的……没法形容的好看,尤其是那一双微微吊梢的眼睛,水汪汪、鲜活活,略斜着这么似笑非笑的看你一眼,真能把魂给勾了去。
大周风气开化,民间结交契兄契弟的也不算罕事。尤其在书院这样年轻男子扎堆的地方,假凤虚凰、互相慰藉的事情更是时有发生。因此,这美貌的洗砚斋主人一横空出世,便惹得多少人春心萌动,隔三差五的过来抛些银钱,找机会搭讪。
这胡七也是妙人,虽说美目流转时喜时嗔逗的人心痒,却是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小半年下来竟没有谁真能顺利成了入幕之宾。仰慕者们好歹都是读书人家的公子哥儿,这般风流韵事讲究两厢情愿,因此虽悻悻然辗转反侧时不时写些诗呀词的挑逗一番,倒也没什么真正出格的。
胡七的小矜持,终于在一个初夏的午后破了功。
暖风细细,骄阳洒金,洗砚斋旁的一株老蔷薇,开的挤挤挨挨满枝艳朱粉白,在这漫天的甜香里,胡七趴在台面上,只觉眼皮越来越重,不由支起一只手来撑着下巴,却还是忍不住打起了小瞌睡。
新来书院游学的崔谨,被同窗领来“见识”这传说中的洗砚斋的第一眼,入目的便是这样一幅海棠春睡图。美貌少年衣袖下滑,露着一截白生生嫩藕似的手臂,撑着下巴,眼睛半眯半睁,真真应了那句“困酣娇眼,欲开还闭”。他脚下步子凝了凝,眼眸浓黑,忍不住再看一眼,随即若无其事的转开了视线。
同窗也看的呆了一下,然后小声说到:“慎之,这便是我与你说的,洗砚斋老板,胡七公子了。”
崔谨微微一笑:“果然年轻有为。”
两人虽压低了声音说话,到底胡七未睡死,迷迷蒙蒙的眨着眼,好一番才聚焦起来,看着面前一生一熟两张面孔,嘴角泛起笑意:“张公子,有些日子没见了,您上回提到的澄心纸,这边已到货了,可要瞧瞧?”
不待对方回答,已转向另一人,面上忽然绽开极甜蜜的、却又稍带羞涩的笑容,漾着水光的秋水眼长睫微颤,柔声道:“这位公子,怎么称呼?”
张某人诧异的看着他,头一回见到这样风情的洗砚斋主人。
崔谨注视着他,微微一笑:“崔谨,字慎之,博陵人士。”
同窗赶紧在一旁为他补充:“慎之是去年金陵乡试的解元,来此游学,准备来年会试的。”
博陵崔氏,真正的书香世家,高门大户,当今皇后便是出自崔家嫡枝长房。
胡七恰到好处的露出一点惊诧景仰的表情,睁大眼迎了上来:“竟是解元公……蓬荜生辉呢!”一面嫣然一笑,三分天真七分媚气的牵住他的衣袖往里带:“崔公子替小店留幅墨宝呀?——有最好的云纹洒金陈宣,等闲可舍不得拿出来呢……”
崔谨笑了:“我不过陪张兄买东西的,怎的反要留下来写字了?”
胡七回头横他一眼,似笑非笑道:“你这人,好不小气!罢了,你替我写字,这店里的东西,随你看上哪样便取走,可好?”
崔谨笑容扩大:“店主豪爽。”
胡七仿佛热的很,随手将衣领扯开些,雪白纤细的脖颈上细汗涔涔,粘着一两丝柔黑长发,勾的人心痒痒。只见他别过头吃吃一笑,低声道:“先说好,店主人——不算在内。”
沦为背景的张姓同窗立在一旁,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尴尬之色渐盛,慢慢就有些不悦的味道出来。胡七回头瞥他一眼,心中暗笑,面上却仿佛未察觉似的,笑吟吟招呼道:“张公子愣着做什么,一起呀!小七今早新启了一坛子十年陈梨花白,用来喂字养诗,最妙不过了!”眼波流转,抿嘴一笑,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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