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几日,天气晴好,三郎、四郎便筹画着,要去城外行猎游玩。
七姐儿道:“你们快定下来日程,我好遣人去同信王说。”
三郎道:“七妹妹如此惦记殿下,哥哥心里很是不痛快!”
七姐儿便笑:“三哥哥,殿下也极是可爱的。”
三郎撇嘴,“莫说这个。咱们八郎才是真正可爱,殿下么——”似是不屑。
七姐儿嚷道:“我可想八郎了!也不知道他跟了爹爹娘亲去了山上,有没有想着我?”
正说着,睇睇兴冲冲进来,道:“姐儿,相哥儿、郴哥儿,府里来信了!”
兄妹几个大喜,忙道:“快拿过来!”
“都在二公子那里呢。”
说着便见二郎进来,“爹爹写信来了。”
于是将各人单独信件分给他们。三郎自然收的是弟弟六郎的信,二郎、四郎、七姐儿收的是郡王、李王妃并小八郎的信。其他另有信件,都遣人送去各人院子。
郡王无非是问了几个嫡子女健康,王妃则是给三个孩子各写了信,絮絮说了许多事情。八郎年少,也知道给兄长姐姐问好请安。
七姐儿道:“八郎说,爹爹教他学了炼丹,他正照着书上,要炼一炉养颜丹孝敬母亲呢。”
几个哥哥都笑道:“好孝顺孩子!”
二郎见他们几个一起,问:“你们几个这是在说什么呢?”
“正在说,要往郊外去打猎呢。”七姐儿兴致勃勃。
三郎因体弱,等闲不爱外出,只是为七姐儿欢喜,才费力谋划。“我见这几日天气实在很好,正适宜出门,或是行猎,或是游乐,都使得。七妹妹也说,前次郊外两个庄子整治一番,正要再去看看。”
二郎点头,“倒也是好。”想了片刻,“我怕是去不成了,你们带着妹妹,经心着点。琦珲、琦琇若是要去,也一并带她们出去松散松散。”
七姐儿大失所望,连声问:“二哥哥你怎么自从到了京城,便好似变了一个人?”
二郎道:“好妹妹,我也想去,只是……应酬太多。你们都出门了,家里这么一大堆,白丢下了,要怎么办?”
七姐儿不甚高兴。她自从正月里往郊外庄子上去了,又在里住了快一个月,家里便全交由二少秦氏打理。秦氏倒也勤勉,将一个偌大府邸打点的滴水不漏。
因此七姐儿回来这几日,竟得不到机会拿回掌家钥匙,心里老大不悦。
她心里有个朴素的主意,认定掌握一家命脉,才是当家做主人,只是论情论理,都该由二少当家。四郎也说,她出身比秦氏嫂嫂高出几层,又何苦劳心劳力,若不如意,只管对二嫂直说,不必客气。
俩兄妹都是不大瞧得起这个二嫂,毕竟论起身世、教养,秦氏大大不如世子妃樊氏。
只是二郎并不知晓。
他年少时候,是个温和的子,后来遇着几件事情,方渐渐学得狠辣起来。他未成婚时,房中便没有通房的丫头,盖因七姐儿很是瞧不上这个,他心疼妹妹,就不敢惹她不悦。后来成了亲,倒成全了秦氏。秦氏因见丈夫很是洁身自好,贵族宗室中罕有,对二郎倒无有不满。
小夫妻两个琴瑟和谐,简直一时也分不开。
冷落了七姐儿,不在话下。
说话间,三郎、四郎定下行猎日子,七姐儿便要遣人去同信王说。
四郎便道:“明日我进时候,同殿下说一声便是了。”
三郎笑道:“你两个现在要好,倒似亲兄弟一般。”
四郎脸一红,转头不语。
转天,四郎照旧进,信王却还在寝,仍未起床。来讲学的大学士已在文华殿上等候,见四郎进来,蹙眉道:“小将军,殿下今日为何如此颓唐?臣要那些奴婢们去请殿下起床,竟都不敢去。”
四郎倒是诧异,眼睛转了一圈,见一群小内侍都低着头,恨不得装作他们不在。“许是殿下昨夜睡的不好,因此懒怠了些。先生稍等。”自己就转身去了勖勤。
等到了勖勤外面,见女、内侍们并无异常,问他们为何不唤殿下起床上学,那心腹小太监安柳柳便偷偷回道:“皇爷昨日宣了殿下去,半日才回来,回来就进寝了,连晚膳都没进。”
四郎不解,“皇兄宣召殿下,你没跟了去伺候?”
“奴婢是去了,只是并没在跟前伺候。皇爷只与殿下两个人在偏殿里面说话。”
四郎微一沉吟,“既是这样,若是突然称病不上学了,也不好。你且去准备殿下盥洗。”自己则进了信王寝。
信王也并没睡着,眼圈下面一道乌青,神情萎靡。
寝里幔帐低垂,昏暗一如夜晚。四郎站到床前,轻声道:“殿下为何忽然闹起子?”
信王不语。
四郎又道:“皇兄昨日宣召你,今日你就称病不上学,反倒叫人瞧出来,又何苦来?”
许久,信王方恨恨道:“叫我如何忍得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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