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1 / 1）

小格格的身体时好时坏，跟弘旺满月时相比活像一只小猫，连哭声都不太响。太医诊断是早产体虚，先天不足。玉芳为此特地选了有经验的娘细心照顾，陆氏也整天围着女儿转，唯恐有个好歹，暂时没了争宠的心思。

康熙四十二年注定是个多事之秋，裕亲王福全薨了。康熙悲痛难当，令所有皇子全部穿孝为裕亲王送葬，又命胤禩为裕亲王守灵。这位伯父与胤禩情同父子，感情颇深。灵前祭奠时胤禩就红了眼眶，丧仪之上更是痛哭伏地，博来了一个孝字。

不多时，太子胤礽的外叔公索额图被康熙下令锁拿囚于宗人府，人心浮动，大家都清楚二哥的储位已经不稳。康熙命三阿哥胤祉与胤禩一同审理此案。过了月余，索额图便死在禁所。太子党遭受重创，胤禩帮康熙做事越发卖力，底下慢慢传出了“八贤王”的名声，胤禟、胤礻我更是频繁出入贝勒府。

玉芳瞧着门庭热络，胆战心惊。几次欲言又止，想劝胤禩趁早歇了念头却不知该如何说起。告诉他注定不可能登上那把椅子，与百官交好只会加重康熙对他的忌惮和厌恶，真命天子是住在他隔壁的四哥。玉芳觉得自己还不如干脆不知道历史的结局，倒可以全心全意助胤禩争一回。

各样的事情纷至沓来，平静的日子渐渐远离。当太医告诉胤禩和玉芳小格格已经去了，双眼红肿的陆氏抚着女儿逐渐冷掉的脸颊，跪倒床边哭昏了过去。

接连面对死亡令玉芳的心头生出一股强烈的空落感，虽然这个年幼的小生命和她并没有任何血缘，但也痛心于她的过早凋零。回头看着胤禩，他此时必然亦是伤心中掺杂着内疚。这是他第一个失去的孩子，平时他忙于政事，也难得关心这个体弱的小女儿。

许久，才听胤禩低低的说：“去了也好，少受些折磨。”

玉芳的双眼顿时涌出湿意，胡乱地用帕子擦去，“这个孩子注定是要早夭的！”胤禩抬手替她细细地拭去泪珠，黯然长叹，他也无力再说出其他的话语来安慰玉芳，毕竟那是他亲生的女儿。

玉芳握住胤禩的手，无声胜有声。此时再说任何安慰的话都是多余的。

陆氏的神受到了极大的打击。女儿没了，同时太医也给她宣判了死刑。那次早产她的身体伤了基，日后再想有孕也不容易了。憔悴苍白的面容很难和过去的骄傲明艳联系在同一个人的身上，玉芳便和胤禩商量抬了她做庶福晋，也算是一种变相的安慰。

小格格夭折了，胤禩的脸了几天，日子依然要继续。三年一次的选秀日子快到了，又是一场新人换旧人。

胤禩走进玉芳的房里。玉芳正埋首绣架，一旁服侍的雁翎悄悄下去。玉芳绣完一个花瓣，回过神，笑道：“爷这么早就来了？”

“偷得浮生半日闲，今儿可是沐休。”胤禩坐到玉芳身边，揽住她的肩膀看她下针。

被他一搅，玉芳哪里还静得下心，收拾了东西，接过雁翎递来的茶盏交给胤禩，“爷先歇会，喝口热茶吧。”

用过香茶，雁翎便退了出去，胤禩拉着玉芳坐到拔步床上，把玉芳的手放到自己手里，细细画着纹路。

玉芳莫名他的举动，还是大白天呢，怎么突然变得这么腻了，开口问道：“爷，怎么了？”胤禩没回答，往玉芳跟前挪了挪，伸手把她往怀里带。

“算算日子，咱们府里也该添人了。”玉芳出声打断他的动作。

胤禩听到她的话手上顿住了，“你还真会挑时候，好端端的提这个干吗？”

“前日我进请安，几个娘娘都跟我提了要给你指人。”玉芳说着叹了口气，“咱们府里的两个，陆氏是不中用了，爷又瞧不上他他拉氏。我想与其麻烦娘娘们，还不如我给你挑，免生枝节。”

胤禩没有立刻接话，下巴摩挲这玉芳的头发：“你做主吧，只要别和九弟府里一样就行。”

玉芳抿嘴笑道：“像九弟左拥右抱的齐人之福爷竟不想么？”

胤禩听了倒没有什么不高兴，只是极为认真地说：“进了心的一个就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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