纷纷扬扬的大雪,下了整整一夜。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照亮大地时,晴好楼前早已是一个银装素裹的世界。此刻才刚过辰时,街上还鲜有行人,偶尔一辆马车开过,留下几道弯弯曲曲的车辙。
然而,晴好楼前却已忙作一团。
一个中年男子倚门而立,不耐烦地指挥着一群青衣小厮洒扫庭院。
“快!把雪扫干净了!别挡着道!”
“小四!在发什么愣呢?你小子皮痒了,是不是?再偷懒,小心我打断你的腿!”
“阿蓝,把花坛上的雪都给我弄干净了!”
“阿木!阿木!你小子聋啦?去!给你晴海哥哥传个话,说谭大将军待会儿要游湖,叫他快点收拾收拾走人。”
“阿九!阿九……”
这男人约莫四十挂零,眉宇间依稀可辩年青时的俊美仪容,可惜一双眼眸中流露出的尽是晦涩和狠,败坏了整张脸的神韵,显得贪婪而猥琐。再加之中年发福,圆滚滚的肚皮配上一张肥胖苍白的脸,更让人见之生厌。
“阿爹!阿爹!不好了!”突然,那个叫做阿蓝的小厮跌跌撞撞地跑了过来,一把拽住男人的衣袖,一脸的惊慌失措,“花……花坛……边……有……死人……”
男人的脸猛的一沉,恶狠狠地瞪了阿蓝一眼:“什么死人不死人的!少说晦气话!在哪儿呢?带我去看看!”
果然,靠近花坛的角落里静静地蜷缩着一个人影。
那是一个年轻女子,穿着一身样式奇特的素白衣衫,双眸紧闭,嘴唇发青,面色苍白得吓人,漆黑的秀发凌乱地散落一地,身子已经覆上了一层薄薄的积雪。
“小四,去!看看这人是死是活!”
“阿……阿爹……我……我……我怕!”
“一群没用的贱货!我真是白养活你们这些个废物了!阿蓝,你去!”
“……是……阿爹……”阿蓝硬着头皮走上前去,哆哆嗦嗦地伸出手,在女子的鼻下探了探,随即又拉起女子的右手脉搏,不由高兴地转过头来,“阿爹!这人没死!还有一口气!”
“还有一口气?”男人嫌恶地皱皱眉,沉吟了片刻,道,“把她给我扔远一点,省得她死在家门口,污了我们晴好楼的地儿。”
“可……可……这人还有口气啊!”
“蠢货!半死不活的才麻烦!我们这儿进进出出的可都是大人物,这人来历不明,要是出了什么差错,我们担待的起吗?还不快把她给我抬走!愣在那里做什么?快动手啊!”
“阿爹。”一个清冷的声音穿过嘈杂的人群,幽幽地落到雪地上。
众人回过头,只见一个披着暗红色斗篷的俊朗男子正缓步走来,身后还跟着一个青衣少年。
“晴川,你可回来了!”抬头看清楚来人,男人一脸的暴戾马上换作灿烂的笑容,“阿爹我可在门口等了半个晚上哪!”
“晴川不敢当。”青年男子的声音冰冷异常,“有劳阿爹为孩儿费心了。”
“哪里!哪里!呵……呵……呵……”男人的脸色登时就变了,只得讪讪地笑着,“当爹的替孩子心是天经地义的事么!晴川啊,这东方令侯虽说是个男人,却是当今圣上面前说一不二的人物,侯爷对你青眼有加,连阿爹我都跟着沾光呢……晴川……晴川?你……你的手怎么了?”
晴川微微抬起自己的右手,胡乱缠绕的布带上尽是班驳的血迹。他惨白的脸庞浮上一丝冷笑:“阿爹不是说过么,这是孩儿的福分,别人求都求不来呢!”
四周的空气凝重起来,男人只能尴尬地笑着:“晴川,阿爹也知道你委屈,昨儿个是我设计了你,是我对不住你,你心里头怨我恨我也是应该的……但是——”男人的脸色悲戚起来,“那东方侯爷是何许人也?你阿爹我有几颗脑袋敢拂侯爷的意?晴川,你就忍一忍,那侯爷也许是一时兴起,兴许过了这新鲜头就厌了……再说了,侯爷他毕竟是个男人,又能把你怎样?”
晴川浑身抖个不停,脸上的笑容却越来越盛,终于忍不住放大笑起来:“哈……哈……哈……所以我……天生应该……让那些禽兽作践……哈……哈……”笑到后来,那声音中分明带上了哭腔,右手上缠绕着的布带悄然滑落,露出了五被绞得血模糊的手指。
“哥!哥!你怎么了?别吓我呀!哥!”一直跟在身后的小厮急了,扶着晴川的腰晃个不停,然而剧烈的摇晃却牵动了晴川指尖的伤口,尚未凝结的血一滴一滴地溅落在雪白的大地上,触目惊心。
那阿爹也被吓坏了。
“阿光!小四!你们两个把晴川给我扶到楼上去!”
“阿元,快!去把欧阳夫人请来,就说是晴川受了伤!”
“三儿!三儿……”
一时间,众人乱作一团。
只是,大家似乎都忘了那个躺在雪地里的白衣女子。
只有阿蓝还一直站在花坛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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