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的课是怎么挺过来的,抚子几乎不知道。她总感觉世川京子的目光在身后快要盯穿自己,仿佛下一刻就会被她攻击的恐惧把视野里的一切都逼得灰败了。
放学时推托说有事,才得以早早离开了京子。
抚子觉得这样的自己很卑鄙,但她无法阻止。希望被温柔地对待,但一旦真的出现了这样的人,抚子又会感到无所适从,猜忌如同藤蔓般疯长。
与其那样,云雀恭弥可以说是另一种意义上的‘温柔’。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自己,他不会为谁考虑,他不会为谁改变。即使他一时兴起给了你什么东西,也完全不需要困扰,因为他从来不屑于耍手段陷人于不义之地,如果是为了击溃你的话他肯定会一拐子抽过来。纯粹是因为他想给。
就算被问起来,肯定也是‘我乐意’或者‘垃圾太多’之类毫无负担的理由。他做这一切都是为了让自己轻松,他从没有考虑过这些行为会让人感到舒适与否。
这样随心所欲而不受任何人左右的云雀恭弥,才是构成南空抚子生活一环的那个男孩。
一阵细微的刺痛传来,抚子定睛看了看,是手指被菜刀划到了。所幸没有滴在刚切好的鱼上。找了张纸巾熟练而丝毫不放轻力道地在指尖上一揩,伤口被微微扯开的同时血沁进白得刺眼的纸巾里,显得格外触目惊心。将创口贴贴好,抚子复又开始了剖鱼的工作。
云雀恭弥大概已经厌倦了米饭配菜的模式,每顿都吃得微妙的少了点。比如他一向碗里不留一粒米饭,某一天却剩下了几粒。虽然次日他依然吃的干干净净,但抚子发现是因为他盛少了些饭的原因。
所以她买来新鲜的三文鱼,蟹子和蟹柳,用家里有的紫菜和米饭做了寿司和饭团,又早早熬好了一锅味增汤。
切好三文鱼片之后她从冰箱取出一小袋冰块,用裁好的塑料袋装起来捆紧,垫在碟子底部,再放上三文鱼,好让它能一直冰着又不会湿答答的。
做完这一切抚子吃掉自己那份食物,抬头看钟,再一算时间,正好可以先放浴缸的水。
所以当云雀恭弥回到家的时候,他看见的是一桌丰盛的食物,味增汤甚至还在微微地散发着热气,仿佛刚盛上来一样。如果他现在去尝一口的话,立刻就能分辨出这是微波炉热的还是刚从锅里出来的汤。
但可惜的是他决定今天先泡澡。因为他相信即使自己泡一个小时再出来,桌上的饭菜会依然可口。在浴缸里洗掉一天的腥气和不为人知的疲倦后,云雀恭弥披了件浴衣就出来了,发梢甚至有水珠滴落。他虽然只是个五年级的小学生,但那已经开始略略看出身形的身躯里隐藏着什么,往往如雾里看花捉不定。可确实是实实在在存在于此,未曾消失的什么东西——这些可以从他日渐长开了的脸庞看出来。越来越像云雀弥生的眼角,和冷淡下的暗流。云雀恭子的特征倒是没在面容上体现,而是使他有了一双白净而漂亮的手。不似女的纤纤,而是毫无违和地平添了一份男意味。二者之间的矛盾,被完美地糅合到云雀恭弥这个个体上去了。
说是天之骄子也不过分。
果不其然,云雀恭弥在饭桌前坐下尝了一口味增汤,味道不咸不淡,恰到好处的调味使人食指大动。就是应该这样,云雀恭弥想,如果这汤被微波炉热过了,他难保不会直接连碗带汤砸在南空抚子身上。饭团和寿司也带着手指糅合过后的松软感觉,也相当地有韧,不会咬一口就散掉。
不管从哪个方面来说这顿饭都做得无可挑剔,然而云雀恭弥只是冷哼一声以后吃完了属于他的那份,神色半分没有改变。连眨眼的频率都没有出现什么异常。
在一旁缝衣服的抚子把这一切看的清清楚楚。将那校服外套和衬衣的肩膀缝到一起——这是云雀恭弥本人要求的。当然他并没对抚子说过,就连暗示也不曾有。她只是在发现了他用别针把衣服别在一起,就自作聪明地缝了起来。后者对此并无表示,等于是默许了这两人都心知肚明的行为。
她一缝完衣服就起身去收拾碗筷,云雀恭弥则是坐到了沙发上。他有每天看新闻的习惯。几点几分的哪个电视台的哪个节目,几年来没有变过。只要他在家,抚子就知道他看的是什么。然而今天他只是坐在沙发上。没有动作,没有打开电视。这时客厅和厨房之间就只剩下了刷洗的声音。
云雀恭弥和南空抚子之间恐怕一周里也说不上大概十句话。这完全没有夸张,而是无可辩驳的事实,尽管它荒唐得不能再荒唐了。
之前也说过了,云雀恭弥这个人不管做什么都是以自己为优先出发的,所以完全不必有任何负担、顾忌。因而抚子一如往常地把洗净了的碗碟放进消毒柜,也完全没有正眼看一下云雀恭弥。这个时候看他,迎接自己的或许是一顿胖揍。抱持着这样可笑又真实的想法,抚子默默走进了房间。
隐约知道这样的日子不可能长久。自己迟早要面对他人的温柔和别的什么。
只是如果站在前方的人是云雀恭弥,就好像通行无阻罢了。
[page.012]在线阅读
网址已经更换, 最新网址是:sspwk.me 关于解决UC浏览器转码章节混乱, 请尽可能不要用UC浏览器访问本站,推荐下载火狐浏览器, 请重新添加网址到浏览器书签里
目前上了广告, 理解下, 只有这样才可以长期存在下去, 点到广告返回不了可以关闭页面重新打开本站,然后通过阅读记录继续上一次的阅读
搜索的提交是按输入法界面上的确定/提交/前进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