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苏尚睡到了自然醒。朋香不在屋子里,大概叫不醒苏尚自己先去忙了。
苏尚洗洗刷刷花了半个小时,然后往龙崎教练的办公室里走过去。她肯定自己错过了早饭的时间,等会买个面包充充饥好了。
切原赤也因为神尾明总是想要查出真凶而心烦气躁。他挠着头发从楼梯口走过来,正巧遇上了苏尚。
两人都是一愣。然后苏尚冲他点了两下头,十分自然地从他身边走过。
切原像是想起了什么,神色突然变得很难看。他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嘴巴长了又闭,闭了又张。等他终于下定决心要叫出来的时候,苏尚早就进了龙崎教练的办公室。长长的走廊上只剩他一个人懊悔不已地挠着头发:
“可恶!”
“所以说,我为什么一定要出现在这里啊?”苏尚两手撑在龙崎教练面前的桌子上,一字一顿,一副要讨个说法的样子。
龙崎教练答非所问:“昨天的比赛怎么样?”
苏尚翻了个白眼,叹了口气,一屁股坐了下来:“不知道。”
“不知道?!我以为你一直都待在整个场地能看得最清楚的位子上。”龙崎教练吃惊地说。
苏尚了然地笑笑:“啊啊啊,是啊,裁判席。拜托你,龙崎,我的眼睛到现在都还是又酸油桶的。”
龙崎教练隐约有些失望:“这么说,你除了记分数,什么也没看进去?”
“没有。”苏尚摇头。
龙崎教练沉默了。似乎在考虑着什么。
苏尚突然觉得很不对劲,皱起眉头:“你的动机似乎很——”不对劲。
“没什么,只是觉得你缺少这个年龄段的孩子都有的东西。”龙崎教练决定实话实说,“我不知道苏苡是怎么想的,但是,我觉得有必要让你活得更像十一二岁的样子。”
苏尚恍然大悟:“你觉得我太懒?”
“不,严格意义上,你不是懒。你只是没有热情。”
龙崎教练准了苏尚的退队申请,只是要她好好地待在学校里,帮忙管理剩下的部员。苏尚背着包走出大楼的时候,有些意外地撞见了越前。
越前双手在裤袋里,胳肢窝下面夹着网球拍,倚在墙上。当他看见苏尚的时候,什么也没有说,只是掏出一个东西递给她:
“眼睛肿了。”
苏尚冲他感激地笑笑,伸手接过,然后听到了另外一个声音——
“啊,退训啊,真是不华丽。”
苏尚耸起了肩膀,然后转身,无奈地看着某个朝她走过来的大爷摇头:
“迹部大爷,我不是选手。所以没有退训一说。”
迹部景吾在她面前站定,居高临下地俯视她坦然的样子,然后面露讽刺:
“怎么,你不知道?”
苏尚奇怪地看着他:“知道什么?”
迹部景吾看着她一副无知却又无所谓的样子,忽然觉得很无趣。不是苏尚无趣,而是自己无聊。
算了,就是告诉她,她也未必会感兴趣。冲越前使了个眼色,他想转身就走,好好清醒一下最近发热的脑袋。
但是越前装作没看见,扭过头,用白色cup的背面对着他。
好吧,以迹部的高度,他看到的是白色cup的顶。
于是,不喜欢说话说一半的迹部景吾,开口把话说到了底:
“你不知道对抗赛是有一场女子单打的么?今天,女生的合宿就要开始了。你是龙崎教练推荐的选手。”
苏尚有那么一秒钟的忪怔。越前感受到了她气场的一瞬间僵持。但是很快,她恢复了正常,并且用无所谓的语气说着:
“那就退训好了。”退都已经退了,还有什么好想的。而且这个对抗赛是有电视台直播的吧,那她就不能参加。既然这样,合宿对她本没有意义。苏尚冲僵硬的两个人挥了挥手:“拜拜。”
然后大步走向大门口,头也不回打算彻底和这个合宿基地说再见。
越前和迹部虽然已经猜到她会是这个反应,但在她干脆利落地说“拜拜”的时候,却还是愣了好一会。
直到,神尾明气冲冲地跑过来,说是一定要找到推切原赤也下楼的真凶,不然不能好好训练。对视了一眼,两个人默契地走向不同的方向——各找各的教练去了。
苏尚恢复了正常的学校生活,同时忙着期末考试前的复习工作。
其他的科目不用担心,苏尚最头痛的是日本史。
先不要说她对日本的历史一窍不通,这本历史书本身就是对她的耐心的考验。
什么叫“中国闭关自守,拒绝接受优秀的大和文化……”“中国人愚昧无知,以为天朝是最富有的国度……”“我们为了促进世界形成新的整体……”
啊啊啊,右派!!!
苏尚崩溃地把书往地上一扔,“啪”的一声巨响被恰好打起的下课铃淹没。
部活时间。苏尚把书从地上捡了起来,放进课桌里,然后在川岛宏介诧异的目光下大步走出教室。
她不是愤青,但却是个中国人。她没办法一字一句去背这些避重就轻、歪曲事实的“史实。”所以,干脆就放弃这门课好了。那些关于世界史的东西,能答上多少就多少好了。
“我是这里最厉害的,你有事就找我好了。”
大老远就听到了荒井自信满满的声音。苏尚眨巴了两下眼睛:有外校的人来?
然后,苏尚听到了一个陌生的声音:“这样好吗,让我发球?”
这个人不是日本人,苏尚肯定。她听得出他带有美国人特有的饶舌尾音和时起时伏的语调。外国人,嗯,日语发音不错。
话说越前从小是在美国长大的吧,怎么就没有这个毛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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