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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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意盎然的午后,阳光浓烈温和的笼罩下,饶是每日辛勤耕作的人都要忍不住偷会懒了。但城西小溪中的人影却独自干得认命。只见她卷着裤脚,穿着中衣,站立在小溪中。两道眉毛紧紧的皱着,脸上夹杂着汗水与污垢,看起来略显狼狈。可她却丝毫不介意这些,微微弓着身子,左手拿着细棍,警惕的注意着小溪里的动静。终于,几下游动声响起,接着是久久的对峙。这仿佛是一场拉锯战,她和目标一样,都奉行着敌不动我不动的准则。

终于久久的几乎不动的身影躲过了目标的试探,目标似乎松懈下来,认为安全般的懈怠。于是手持短棍的少年拧眉一笑,双眼透着欢欣,但仍是沉稳着,知道目标游进自己所在的区域,缓缓停留之时,她才拿起短棍,猛的刺去,几下动作像是一气呵成般,少年拿起棍子,果然看到棍子那一头直刺中心的鱼儿。这下那张不减稚气的脸上才露出释然的笑容,然后是缓缓转身,朝着小溪旁的矮凳上看去。那张在意的容貌并没有如自己如期般对上,徐天宝心里泛起了淡淡的失落。好一会儿,她才回头身来,将鱼儿扔进身旁的小鱼桶,继续刚刚的捉捕。

矮凳上的杜忘尘望着对面的妹妹只能无奈摇头,明明无时无刻不在注意着小溪里的动静,却偏偏要在徐天宝回头时别过视线,这样别扭的子也不知是随了谁。还有那本手上的书,杜忘尘倒是很想好心的告诉她,那一页她都看着一中午了。刚想到这,就听到那道冷清的声音响起,微微的平仄,显现出主人淡淡的不悦:“姐姐,要吃鱼吩咐下人便是,何苦为难她。”话是说出了口,但杜云清的头仍是低垂着,极力的想说明自己的漫不经心。

杜忘尘浅浅的笑了,说道:“似乎妹妹才是为难她的人呢。”说完,也不畏惧般直直看着眼前的妹妹,杜云清只是稍稍的一皱眉,便不再搭话。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从来心静如水的子,却为了她而改变,想到她看到她时,自己内心淡淡的悸动,想尽力抑制却像是不受控制。情爱一向不是自己所追求的,因为爱情所带来的心动,痛苦也不是自己所能承受的。她从不羡慕姐姐从小与朱五两的感情,旁人只看到在朱五两宠溺下幸福的姐姐,自己却看到了为情爱苦恼忧愁的忘尘。

这样浓烈的东西不是她所期冀的,追逐太累,等候也太累。她情愿一生无欲无求,就这么呆在喜欢的地方,永远一人也落得清净。只是每每想到这,那张笑得纯净污垢的笑脸总会出现在她的脑海之中,挥不去忘不掉。还是无法做到不闻不问,看着小溪里那个略显瘦弱的身影,就穿着单衣,浸在水里,单是这么看着就觉得心疼,何况她从开始到现在不知在小溪里摔了多少次。杜云清无奈的叹了口气,嫌弃着自己的心软,但还是缓缓起身,走向小溪。一旁的第杜忘尘早就双眼发光,端着茶,噙着笑,开始享受起眼前两人的互动。

杜云清慢慢走近那道站立的身影,开口道:“我乏了,回去吧。”徐天宝一听就急忙回头,看到的是杜云清一张略显不耐的神情,不知怎么,心就闷的疼,脾气也就上来了些,说道:“我才捉了三条鱼。”杜云清看着眼前人的样子,微微的疲惫,凌乱的衣着,看着心情就好不起来,像是气自己对她太在意一般,冷冷的开口说道:“你爱捉多久就捉多久,恕不奉陪。”说完就转身而走。徐天宝冷着脸看着走掉的人儿,哪是自己想捉鱼的,哪个疯子会喜欢好好的觉不会太阳不晒,卷着裤子做苦力啊。

而且自己最怕的就是水了,还不是为了能和她呆在一块,她却让自己爱捉多久就捉多久,好,她就捉给她看。慢肚子委屈的人皱着圆脸,不顾溪旁的人是否离开,径自转过身赌气的在小溪中走来走去,忙得不亦乐乎般。杜云清望着水中那个仍不肯起来的身影,浓浓的不悦,不再理她,吩咐下人备车离开。杜忘尘可是大大的舍不得,刚刚那场应该就是传说中小情人吵架了吧,女主角竟然是她常年没什么情绪的妹妹,这怎么能让她不高兴,要不是怕被那道清冷的目光注视,她早开心的鼓掌了。

所以就算是被丫鬟扶着离开,她还是几步一回头般的看着水中的人影,果然得到杜云清不耐的声音响起:“姐姐,不舍得走的话,大可下水相陪。”杜忘尘一听忙收起笑,装出一副受伤惊恐的样子说道:“妹妹好狠的心,这徐家小表哥小时候溺过水,所以畏水的很,你让我跟她下水,姐姐可还是珍爱这大好的生命年华的。”说完也不理杜云清做出反应,径自往前走着。杜云清听后,遥遥的望了身后的人一眼,呆子,真是呆子,为了她下水是呆,为了她一句重话不肯离开更呆。可就是这么个呆傻的人却让她的心无法平静下来,徐天宝我该拿你怎么办。

过了好一会儿,杜忘尘才听见身后的脚步声渐起,莞尔一笑,日子真是越来越有趣了。两人一回府,杜忘尘像是半分疲惫都无,硬赖着杜云清陪她下棋。云清无法,只好相陪。两人便在院中摆了棋盘,对弈中,杜云清看着眼前这拧眉深思的姐姐,自己却怎么也专注不起来,想起了那个呆子的身影,单薄独孤却倔强。自己像是怎么也放不下一般,忘尘看着低眉发呆的妹妹,只是含着笑望着她,见到云清将手中握得发热的棋子丢进了棋盒,转身唤来一旁伺候的丫鬟,让她去王府告诉一声徐天宝的去向,这才回过了神,转而拿起棋子。

黄昏的春日,失去了阳光的普照,暖意不在,留下的是几许清冷的风,徐天宝无力地坐在小溪边的石头上,觉得这迎面吹来的风竟像是云清一般寒冷,然后看到自己仍卷起的裤脚,苦笑了下,却懒得将它拉下。突然只听几声马蹄声响起,然后就看到来人下马疾奔至自己面前,于是小溪方圆十里都听见那道哭爹喊娘的声音响起:“少爷多金来看您了,怎么短短几日,您就消瘦成这样了呢,是王府的人虐待您了吧,少爷您不说多金也可看出来了,瞧您大冷天的还要帮忙捕鱼就知道了。当时,多金真不该就这么放任您一个人出来,不过您放心,多金来了,以后没人欺负您了。。。”

要是换做往日,徐天宝早就在多金哭喊前就制止他了,可今日她什么力气都被拿走了,看到从小相伴的多金,心也就有了点暖意,浅笑着放任那道呱噪的声音继续响着。朱五两骑马而至,就看到这有趣的主仆,果然什么人养什么奴才,徐府的人果然个个好玩得紧,她笑着下马,深深觉得自己被尘儿带坏了,慢慢走近小溪边的主仆,打断他们还不想结束的交流。

回程时,徐天宝才弄明白原来是自己老爹和娘亲要来了,所以先派多金过来。虽然好奇她们的来意,但爹娘要来的消息,多多少少让她高兴了下,等老爹来了,她要好好的细数下云清有多坏,唉,云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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