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寻思片刻,这才恍然大悟,骂道:“尻你爹的把儿!兔崽子!我且要看看谁敢割我?”
春宝嗑着瓜子,“尻我爹?怎么尻?再怎么说也该是尻我娘…”
淮淮一笑,伸出手去,从春宝的手里抢了一些,也跟着嗑了几粒,“你怎么看上去有点傻啊。”
春宝一撇嘴,“你把瓜子还我。”
淮淮攥紧了瓜子,待看清那一个个黑面脑袋,气焰顿时弱下来,“你若不信,可以问问你身后的公公。”
春宝不屑一顾,“你当我傻啊。”
话说这立在春宝后头的总管太监,脸比锅底还黑,上去就给了春宝几个嘴巴,打的春宝哇哇直叫,春宝手里的瓜子落了一地,陷进雪里,砸出一个个黑色的小窟窿。
“怎么又来个傻子!”
身后的太监见状道:“公公,这是春宝啊,咱家听过,说是直殿监那边的,之前在朝廷上擦了次地,正赶上皇上处置大臣,就给吓尿了,这人回去的时候就傻了。”
总管太监掏出个帕子擦了擦手:“赶紧撵走,在这碍眼。”
那太监揪着春宝的耳朵,“滚,兔崽子。”
淮淮见春宝咧大了嘴嚎,给那大太监拎到了角门,一脚踹了出去。
那眼泪自春宝的眼眶滚出来,滴在冻得发白的嘴唇,竟润出些血色来。
淮淮堆了笑意思,“怎么着,公公,来割把儿啊?”
总管太监鼻音冷哼,“胡扯,咱家是来给你量尺寸,回头好多做几身亵裤。”
淮淮点点头,“也好,游公公洗的正累,以前那些直接扔了便是。”
总管太监不再理他,侧了身子招呼着那些个下手进屋,他身后跟了个灰袍高个的男人,面黄肌瘦的,正是外头牙行老板,以前专门替宫里头阉人,干了许多年,手艺很是精湛,可取了几房老婆,都没能生下个儿子,眼看着年近三十,再不生怕是要断子绝孙,想着兴许是这么个阴损的活计给耽误了,去年开春便金盆洗手,自此不阉了。
可这次的活儿难,禧妃娘娘下了话,总管太监不敢怠慢,只得又寻了这老板出来,威逼利诱,总算答应了下来。
那老板紧缩了眉,印堂越发乌黑,看了一眼淮淮,跟带来的人使了个颜色。
那几个对视片刻,掳了袖子就上去将淮淮望里头推。
速度实在太快,以至于淮淮还未动手,便老老实实的给那几个人绑在屋后的床板上。
淮淮心里头惦记着瓜子,便也没顾着那量尺寸的事儿。
那几人以麻绳缠了腰,正欲绑腿,却听得那灰袍男人音色暗哑,“快裤子脱了再绑。”
语毕,又转头去跟总管太监埋怨,
“公公,这人饿了几日?”
总管太监双手叠于小腹前,饶有兴致的盯着淮淮,“没呢,昨儿个关进来的。”
男人脸色越发青灰,“这刚阉完的人是不能尿不能拉的,没净身清肠,到时候屎尿都来了,难不成还能让他憋回去?”
总督太监屈起小指,掏了掏耳朵,“那你就有所不知,这人若是阉的晚了..兴许就不用你了..”
语毕,将指甲上那坨碎末弹散,又斜眼去看男人,“上头主子下了命令,你只管当好差便是,你是老人儿,今儿个怎么这样不懂规矩,问东问西的..”
男人眉头皱的更紧,“这么大的人..你叫我如何下刀子嘛..”
“那是您的差事,咱家只求一切顺利,否则您掉了脑袋,咱家也会跟着挨板子。”
总管太监笑意吟吟的,又转向身后那几个厮打不休的人,“怎么绑的好好的,又撕扯上了。”
一个太监转身跪在地上,“公公,这人不给绑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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