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剧本?”
她否认,“陆先生,你有没有发现,好多时候我都比你坚强有韧性?”
“没有。”
“嘴硬!”
头顶的等又是一闪,恰好是恐怖电影里猛鬼出门的前兆,周围弥漫的垃圾臭也不断冲向口鼻,撞散了阮唯的好耐心,忍不住拉着陆慎向上走,“回家再说好不好?我答应你亲自下厨,给你做满汉全席——”
再次推开防火门,回到十四楼时陆慎突然说:“稍等,我带你去我从前的家里坐一坐。”于是牵她手走到一四零六老旧生锈的铁门前,找钥匙开门。
阮唯略有惊诧,她始终不曾想过,陆慎会突然下决心向她敞开内心隐秘。
她内心清楚明晰,一四零六对陆慎,就如同云会所顶层对她而言一样,是永远不能触碰不能分享的噩梦。
因此她心底并非毫无触动,她甚至鼻酸、泪涌,夸张得像是在做戏。
但好在她抢先一步,在陆慎回头之前已经整理好莫名翻滚的情绪,恢复正常。
门开了,一间小得不能再小的三居室,连客厅都被改成卧室,走到狭长得只能容下一个人,整间房到处散发着空置已久的气息。
七年前,他买下这处物业时,已将屋内所有陈设及格局照记忆重新装潢,两间卧室与客厅整改的起居室通通大门紧锁,只有玄关右手边的一间小房间开着门,门内一张高低床,一张摇摇椅,一面正方形餐桌,餐桌上还摆放着早已经过时的收音机。
陆慎站在高低床与餐桌之间,与这间被贫穷落魄包裹的屋子显得如此的格格不入。但他看着边边角角,渐渐沉溺于往日记忆。
他看着窗外正在施工中的大楼说:“这就是我从小长大的地方,我就是他们说的,无论走到哪里,身上都带着水部村里蟑螂和垃圾交织的臭。”
有些事情可以改,有些事情永远也无法摆脱。
贫穷就似阴影如鬼魅,曾经跟随也将永远跟随他一生。
阮唯低头不语,只静静听他说。
“不过我的母亲没有报纸上说的那么不堪,从我懂事起她就活得很累,有时候一天兼三份工,五点出门,零点才到家。回来还要洗洗刷刷伺候她除了赌博骂人其余什么都不做的丈夫,直到她死,才算解脱。”
太阳渐渐偏西,光线惨淡,他抬手打开吊灯——仅仅一直从天花板往下落的灯泡。
一时间昏黄暗淡的灯光撒向地砖,亦散落在他肩头,令你在他倒影中窥见往日岁月似千斤重担压在他苦海挣扎的人生上。
楼上有小朋友拍球,砸得天花板碰碰响。
陆慎说:“然而她的死亡抚恤金,却又成为丈夫的赌资,不知道够他在澳门玩多久。”
天彻底黑了,他向前一步,拿起桌上的收音机说:“从前他在家,只玩这个,听听老粤剧,骂骂政府同有钱人,再有就是教训我和阿妈,十年前他就已经过世,死在出租屋内,钱花得精光,身边一个人也没有,等到尸体发臭才有邻居报警。”
阮唯说:“如果外公肯早一点把股权退给你父亲,也许你们都不必……”
陆慎却说:“你不懂,江老肯资助我读书又提拔我做事,已经仁至义尽。吃到嘴里的东西怎么还有吐出来的道理?换我,我也不愿意。”
他骨子里是冷的,所谓的“情”,于他而言都是无聊消遣,可有可无。
然而却有偏偏遇到她,一出现即是翻天覆地变化,霸道得不由得你不认。
“阿阮,我和你,实在差距太远……”
“有多远?”她上前一步握住他冰冷的手,仰着脸问,“好像现在我站在你面前这么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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