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甜蜜的烦恼（2 / 2）

昭玉望着漫山遍野的奇花异果，不知为什么就觉得有那么一丝萧索的意味，十年了，从四岁起，就跟着六岁的明珠到九龙山采青果，明珠酷爱青果，她于是也跟着喜欢上了。九龙山十年来似乎丝毫未变，除了每年的花儿都不是去年那朵之外。

果然啊，一个人看风景是寂寥无味的，早知道将二哥哥拉过来也好过独自一人面对这熟悉的景色，转过身，一步步向山下走去，走了两步，却又停下，再转过身，一步步往山上走。明珠喜欢采青果，昭玉喜欢边爬山边采各种野果子，喜欢青果是因为明珠，昭玉本身更喜欢甜甜的野果。

昭玉边上山，边在崖边，在荆棘旁收集各种野果，吃得小嘴乌黑，雪白的衣裙上沾满了星星点点的果汁。

一步步走来，终于也到了山顶，仿如举行仪式般。山风吹来，柔软的发丝拂过脸颊，昭玉乌着小嘴，眼神空洞地眺望着远方，衣袂翩翩，似欲乘风归去，纤细的背影在风中寥落而孤单。

美女们在她身后静默着，谁也不敢去打扰她。近两年来，小主子越来越多得露出这种让人无法读懂的神情，寂寞而孤单，却又拒人于千里之外。自明珠进后，这种情形愈发严重了。

昭玉的眼中有一丝萧索，微微感到她的心压抑得窒息，一个人是这样寂寥啊！

于是她发现，和明珠一起的日子是真的结束了。

转过身，向山下走去。美女们紧随其后，被昭玉面上的神情所震摄，竟没人记得去帮小主子把嘴巴抹干净。幸亏她们从山上下来直接上了马车，没碰上什么人。

可是这样的幸运一进府就被打破了，一行人偷偷闪进了萧湘阁，刚站稳脚，一个白影突地窜到了她们面前，然后叽哩呱啦就开始了：“咦，你们这群家伙，跑哪儿鬼混去了？看看现在是什么时辰了？玉儿，你不是挺怕黑的吗？哥哥我不在你身边的时候你都会早早地就回家呀！老实交代去哪儿了？你这家伙还穿着我十二岁时做的衣服，虽然我没有穿过。倒有点像弟弟的样子嘛……咦，玉儿你怎么了？”少年嘀咕了半天，待昭玉走到灯光下，猛地住了嘴，他的心突然停止了跳动，凑近了紧盯着那小巧而乌黑的唇猛瞧着，一把拉过昭玉纤细的手腕探了一下脉，脉膊并无异常，他却疑心是自己没探出来，急得直嚷，“玉儿你感到难受么？哪里不舒服？你去哪儿了？怎么弄成这个样子，婉晴快去叫大夫！”

“二少爷……”瞧了半天热闹，婉晴终于想起要提醒二少爷一下。

“快去呀，还愣着做什么？”急火攻心的玉霞公子丝毫不给她开口的机会，大声吼道。

昭玉又好气又好笑，索将玉霞的脑袋勾下来，小巧而致的乌唇快贴到花瓣般艳丽的红唇上，“玉儿……”少年的心停了一拍，不经意吸入了少女的甜香夹杂着一丝果汁的甜味，少女的眼中闪过促狭的笑意，乌唇愉快地轻扬，“我到山上吃了野果，放心没中毒啦！”

玉霞感觉自己终于能够呼吸了，然后瞬间又变得恼怒无比，一把抓住昭玉的肩膀，“叫你吓我！你这个欠教训的家伙，我今天不收拾你我就不是你二哥……”

然后噼噼啪啪地声音响起，夹杂着昭玉凄惨的哭喊：

“哇，饶命啊……婉晴救我！婉琳！婉君！婉若……你们救我呀！爹爹救命呀！”

众美女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论理说她们的主子是小姐，理应执行小姐的任何吩咐，可照这情形来看，似乎又不应该手管他们兄妹之间的家务事，尤其这位玉霞公子正生气的时候，一时间左右为难。

纳兰老爷正在书房看帐本，习武人异于常人的听力使他清晰地听见了女儿的呼救声。他愣了一下，接着继续看帐本，然而那娇弱的声音仿佛在挠着他的心，他站起来，望着萧湘阁的方向，犹豫着要不要去看下，心里猜测十有八九是老二在教训她，这小丫头也是时候该收拾一下了，否则她越来越无法无天。他的脚步在书房踱来踱去，那一声声爹爹唤得他的心都揪紧了。

“爹爹！爹爹！……”

这臭小子，不会轻点啊，这么远他都听见了啪啪的声响！女儿哭得他心里跟猫抓似的，烦躁地踱来踱去，突然猛地一拍窗棱，正准备迈出书房，哭声却已经弱了下来，变成了低低地呜咽。他抚了抚自己的心脏，几不可闻地叹了一声，儿女不好养啊，有多少甜蜜就有多少烦恼，任他们折腾去吧。

玉霞终于停下了手，将昭玉拉到面前，指尖轻揉地抚去小脸上的泪滴，大手将昭玉的小脑袋按在口，紧紧地拥抱着怀中娇小的身躯，眼中已是一片湿润。刚刚他是真的快要吓死了，他的心脏都停止了跳动，幸好……幸好玉儿没事，她好好的在自己怀中，他紧紧地，紧紧地拥住了怀中的小身子，感受着她的体温暖暖的，她还好好的，还好好的……某人丝毫没注意到昭玉在他怀中已快无法呼吸了，双颊憋得通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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