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达缓缓摊开手,竟是那天被朱重八拆得七零八落的珠花,如今却又完好地躺在他的手上,他笑笑道:“我把它粘好了,应该还能用。”
我心中一时五味陈杂,苦笑道:“再买一个就行了,何苦你如此……”
他淡淡笑道:“有些东西送出去的时候没有想过它的意义,但是那一天看你戴在头上,心里头一股说不出的感觉,便觉得有些东西的存在终究是有它的意义的罢。”
我抬头看他,发现他的眼睛依旧明媚,却多了一丝忧伤,想是这两年他过得极苦吧,青丝不改,心思再难猜,只是沧桑的是岁月,衰老的却是容颜罢了,他如今不过十八九,脸上却凭空多出了一些疲惫,就连那双漆黑的眸子里也有了难以言状地黯淡。这里曾经是他的家,而现在却成了他的痛,双亲不再,物是人非,再是坚强男儿心,却又如何不触景生情?
我接过珠花,别在头上,他笑了,那一刹那我有一丝迷离,仿佛很多抓得住抓不住的东西就在那一刻挥散开来,其实他一直待我不错,在我看得见看不见的角落。疏离总是会让人错过,包括亲情,他曾说过,我的模样甚似他的妹妹,而他爹娘也是因此特别亲待我,而我竟从来没有想过,他是不是也把我当作妹妹,而我只把他当成了历史上那个护着朱元璋一路过五关斩六将的明朝开国功臣徐达,却忽略了在我遇见他的那个时刻,他也只不过是一个为了血亲情而痛恨元兵的少年。历史给了他无比的荣耀,而那是留给后人的,在荣光背后谁又懂得他的痛和恨从何而来?说到底他也不过是一个普通人罢了,而我却一直因为某些莫须有的理由一度把他推向孤寂的深渊,他也只是想要一份亲情罢了。
“达哥哥,这濠州城里的元兵都被驱走了么?”我站起身,看着那张似乎明媚一如初见时的那张笑脸,懒懒笑问道。才发现如今他比我高过一个头还不止。
那一秒,他有些微的恍神,我哧笑道:“不习惯么?我曾这样叫过你不是么?”
“琪儿,还记得徐寿辉么?”他忽然调转话头问道。
我怎么可能不记得,想起当初从他手里接过这个店的时候简直就是一摊烂泥,而他竟拍拍屁股走人,不管不顾,两年都没有音信,而今天竟然两次听到他的名字,便点点头。
“他跟彭和尚在湖北黄冈一带活动,其领导的义军影响力甚大,我听闻风声,说是前些天捎信给郭公,想共谋。”
我心下大惊,他离开濠州以后竟是去了湖北,还做了老大,难怪不把小小铺子放在心上,不过也好,这样我就不用担心锦锈坊的产权了。我看徐达一脸担忧的神色,便道:“我知道你信不过他,但那郭子兴也不是什么简单的人物,心中自是有数。”
徐达摇了摇头道:“你不了解郭公,他本是地方上的大地主,却因着体恤民间疾苦,不满元朝欺压汉人太甚,便在早些年参加了白莲教,以散才之道结交了很多江湖人士,他是个侠义衷肠的人物,而那徐寿辉去到湖北不过一年半载却能混到红巾军的主事地位,却不知道使了什么手段,郭公积蓄了好几年的力量才有今日的成就,我是怕一朝毁于他人之手,到最后元兵未灭,苦的却是老百姓呐!”
徐达果然是深明大义之士,言语之间渐现将相之风,我道:“眼下濠州单靠郭子兴一人之力,明显的孤立无援,能有盟军加入倒也不是坏事,战场如商场,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只要好好加以利用,凡事小心为上,双方各取所需,那不是皆大欢喜么?”
徐达眼神复杂地望了我一眼,道:“琪儿这两年,想必是经历了很多,竟能说出这番话来,倒是我目光短浅了些。”
“达哥哥能事事以百姓为先,已经相当难得了,以后定是贤臣良相。”我眨眨眼,冲他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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