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可怪不得碧落或是旁人,骨珠是丹华翎留下的唯一遗物,穆子石爱惜如同自己的眼珠子,亲手放进荷包,每晚睡下都放枕头边,不许任何人碰上一碰。
于是当场愣了半天,小猎狗也似满屋跑着翻了一圈,最后滚在床上放声大哭:“我的骨珠!我娘的骨珠!”
碧落一颗心直往下沉,昭旭殿是何等地方?怎会有贼轻易得进?便是有不长眼的内贼,黄金珠玉唾手可得,为何却偏偏偷这两样并不易脱手且算不得值钱的东西?
个中蹊跷却又不敢深思,想到出了这样的事,昭旭殿上上下下的宫婢只怕罚的罚,贬的贬,打的打,甚至死了也没处说理去,心慌更觉酸楚,不由自主也跟着默默垂泪。
昭旭殿如此热闹,自有腿快眼亮的奔去报知齐予沛。
齐予沛听了,一蹙眉头便赶过来,还未进门就听见穆子石全无体统的哭得哇哇直响,登时脸色更显阴郁,外面屏息站着的宫婢太监们偷眼瞧着,愈发战战兢兢手足无措,齐予沛不耐烦道:“还愣着干什么?推门!”
齐予沛见床上穆子石只顾伤心欲绝声噎气堵,勉强压下不悦:“子石!”
穆子石听到他的声音,猛然抬头转过身来,眼中闪过一丝犹豫,叫道:“殿下!我的骨珠和弓……”
齐予沛淡淡打断道:“知道了。”
端坐椅子上,温言道:“碧落别跪了,这事与你不相干。”
碧落更糊涂了,穆子石丢了东西,怎么着自己都摘不出去,太子竟说不相干?
齐予沛盯着穆子石,毫不掩饰风雨欲来的怒意:“待你哭完,咱们再说话。”
穆子石到了此刻,对那两件物事的下落已是吃饱一肚子萤火虫的透亮,又抽噎几声,云收雨散,潦草收场。
齐予沛却沉着脸,对他一番痛斥,指其浮躁任性、患得患失、骄纵轻狂、惫懒无礼,一条条罪名悬河倾海也似,只听得碧落冷汗涔涔,心道天心难测果不其然,昨天穆子石还如珠似宝,今日就摇身一变成了泥猪赖狗?
齐予沛足足训了半个时辰,喝了三杯茶,意犹未尽,最后还罚穆子石一天不许吃饭——虽然掌灯后悄悄令碧落做了碗粥给他吃,自己还假装不知道,但这已是穆子石进宫来遭受的最严厉的暴风骤雨。
碧落一边喂他吃粥一边柔声劝道:“太子殿下只是一时生气,并不是不疼你了……你以后做事可得三思,不能再小孩子气啦。”
穆子石哭过的眼睛微肿,默不吭声的大口吃着,良久却前言不搭后语的低声道:“殿下真是古怪,他要那些东西做什么?”
经此一役,碧落认定穆子石再不敢当着齐予沛的面哭了,不想数日之后,穆子石又是一顿哇哇大哭,哭的原因类似结果却截然不同,只把碧落瞧得瞠目结舌百思不得其解。
却说这晚穆子石正得意洋洋的拉着兔儿灯跟着齐予沛满东宫的闲溜达,在花园一个不小心,被一块石子绊了一跤,兔儿灯一个翻滚,烧着了。
这兔儿灯是齐予沛送的,宫中匠人的好手艺,糊着的贴金绵纸上甚至还粘了一层雪白的绒毛,眼点朱砂三瓣嘴,拉起来头尾颤动,活灵活现栩栩如生。
穆子石眼睁睁看着兔儿灯上糊着的棉纸绒毛统统化为灰烬,只剩了一副紫竹篾的骨架,三天前骨珠一事犹有遗恨,顿时悲从中来不可断绝,忍不住半真半假的又哭了。
太子停住脚步,碧落原以为穆子石又要被饿饭,正想着给他悄悄备一些糕饼,却见齐予沛眉目生春,颇为欣赏愉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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