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女方家最大的重头就是给女儿的嫁妆了,这不纪家正忙着这一出呢。虽说有些物件早早地就置备了,可是眼前的一些碎物也是麻烦的。眼瞅着这就要进十月了,天气也渐渐的寒了下来,家里上下都换上夹衣了。以蓝抱着旧的夹棉外衣,着手给无尤穿上。
“小姐,老爷最近早出晚归的,也不知道是不是朝里事忙?”以蓝一边给无尤系盘扣,一边想着今儿一早就没看着老爷。
“还有三个月就年底了,都察院忙些也是应该的。”无尤把绢子巾腋进拢口里,“哥哥呢?可看见了?”
“可别提了,少爷也是找不到人影。”以蓝抱怨着,“昨个儿好不容易抓住小元,说是人手不够,这些日子准备小姐的嫁妆,府里都和翻天一般。这不,一早袁嬷嬷就让我今儿和小姐合计下,把要带着去林家的书都拾掇出来呢。”
刚说罢,就有人被水红指挥着把一个香樟木的大箱子抬了进来。那箱子有半人高,能整整塞进去两个小丫头不止。水红看见无尤,行了礼,忙道:“翻了几处,还是老爷让出了一个香樟木的,让给小姐装书和一些随身物品呢。”
“嗯,”无尤看着水红忙里忙外的样子,嘱咐了一句“累了就歇歇,身子是自个儿的。”
水红应下,转身要出去,掀帘地时候顿住了,转头又道:“小姐也身手快点,说是这两日就要拾掇齐备呢。”
“好啦,红儿姐姐”以蓝往外推水红,“这就帮小姐拾掇起来,今儿就能成。”
等以蓝回屋子里时,无尤已经站在绣墩上开始搬书了,以蓝忙冲了过去,那绣墩不准的,万一摔到可怎么办呀。
“我来吧,这万一摔到怎办呀,小姐可以要嫁人的呢”以蓝接过书放在桌子上,就一把把无尤拽了下来。“小姐你就坐在那边随便搭把手就好了。”
无尤哪闲的下来,一点点的把每种要带的书分了出来,然后开启箱子,先拿了布擦拭了下底儿,然又在箱底铺了两层的油纸,方才把书抱了进来,一摞摞的垒好。以蓝一本本的递给无尤,看着她整理,无尤自幼就是个细致的人,什么都要按着类别分门别类。有一丝的乱,她都看着不舒服。所以纪守中的书房一向都是她亲手整理。
“小姐,这笔带哪一套呢?”以蓝一手拿了一套。
无尤指了一下以蓝左手边的,“用小匣子装上,这湖笔怕磕碰了。”
“恩”
无尤用软布把砚台包了起来,然后抽出布带裹上,放进箱子与书之间的夹缝里去了,摁了摁,不晃荡,应该没有问题。
“小姐,琴今天也装吗?”以蓝把琴抱在怀里问无尤。
“装了吧,帮我把琴套拿来,再拿之前袁嬷嬷给拿来地那匹天青色的绸布来。”无尤起身,揉了揉有点酸的腰肢,这才接过以蓝手中的琴,放在了桌子上。
无尤注视着琴,这是第一次学会古曲,爹爹答应会给她一把自个儿的琴。当时年幼,本想着爹爹也就是随口哄哄自己,却不成想,爹爹真的用了半年的时间,找到白桐木,请了上好的师父制作了这伏羲琴。
无尤用手摩挲着琴的背面,坑坑洼洼,那是爹爹亲手刻上去的:“居善地,心善渊,与善仁,言善信,政善治,事善能,动善时。夫唯不争,故无尤。”别人的琴都是刻着诗词名句,唯独爹爹刻了《道德经》,这的确是爹爹才能办出的事情呀。
无尤还记得自己得到这把伏羲琴时候的开心,抱着琴在院子里转了几个圈,爹爹在一侧温蔼的注视着。
无尤还记得爹爹对她说:“学琴和做人一样,行差就错就会一错千里,做人用心做即可,抚琴用心就会感动顽石。”所以琴上的篆刻时刻警醒着无尤,她是纪守中的女儿,她要做一个无愧于心的人。
“小姐”以蓝把琴套递给无尤,以蓝知道小姐极为宝贝这琴。
无尤接过来,缓缓的把琴套上,然后扯出布来,把琴裹了几层,用手试了试,还有微微的弹,应该不会压迫琴弦。这次把琴放到箱子中间,下面是一沓南纸,又垫上了旧软布。放妥后,继续把其他的书和随身小物整齐的码放在琴的四周,最后用剩下的软绸把琴上面和四周的空隙压实。
以蓝看了看,该装的都装好了,就把箱子合了上,然后落锁。在箱子外侧的贴条上写琴、书二字。然和无尤说了声就出门去找人,好把箱子抬去跨院。
“无尤小姐,”
无尤掀开门帘,就看见一个不是很熟悉的小丫头低头站在门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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