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尝试。他转了一圈舌头,正想上去损一损弟兄这倍受欢迎的劲儿,却看见那小子先了一步上去。
“师兄,故事内容大概是……还有,主要角色有哪些?”
凌青原头微微斜了一下,认真端详站在对面的男生回答道:“目前还不能告诉你。提前透露,对于其他想要尝试的同学,可不是不公平吗。”
谭岳没有把懊丧表现得太明显,他很理解地说了声好,语气里却带着惋惜。凌青原点点头,意在言尽告辞。谭岳下意识地伸手,却不知道是想挽留还是其他。
“怎么了?”凌青原困惑。
“不是,我是说师兄你……头发好像有些长。”
“哦,那是该理发了。”凌青原客气地笑笑,提脚从他身侧掠过。刚好这时候教授考官让学生按学号站好准备即兴表演。
慕德礼咬咬凌青原的耳朵,让他留意那个刚才和他说话的、叫做谭岳的男生的考核。凌青原依言关注了。谭岳抽到的是一段无言表演:监狱释放回到家中。
“怎么样?”
两人看着排练室中央的男生徘徊左顾右盼,几次临门又不敢推开,近乡情怯却夹杂期待。凌青原微妙地沉吟:“很难说。”慕德礼说他又在鸡蛋里挑骨头,而凌青原回答道:“我在想他可能是因为什么过错而入狱,误判还是违法。家里还有谁,他和家里人的关系又如何。”
“你想太多。”慕德礼嘴里这样说,却不知道他究竟是想得太多,还是太少。或者他目不斜视心里只装着针尖儿的一点。
后来,慕德礼设法“偶遇”了一回谭岳,目的就是为了告诉他一句话:“我瞧你这板正模样忒俊俏,也别想演他的剧啦。他那是乡土剧,陕北秧歌映山红,打起腰鼓唱起歌,山丹丹的那个开花花。你嘛,抹二两煤灰都不见黑,秧歌儿舞步哪里会,得了得了,边儿凉快去吧。”
谭岳的积极性没有被慕德礼的“恶意阻挠”击退,他真没去边儿凉快。到了下半年凌青原开始招募演员的时候,他报了主演的聋子鼓师。慕德礼心里暗搓搓刺他抗打击能力挺强,是个九匹马拉不回来的人,唯独……还差那么一点儿什么。
再到老后来,慕德礼和谭岳半生不熟了,自然知道这人他是求万事皆善,怕错怕输怕失败,差了点儿一脑门子的意气用事。
话说回来,凌青原让来视镜的谭岳演一段聋子腰鼓师傅带徒弟“听”收音机。腰鼓师徒俩一直在山坳坳的各个村庄里奔波演出,居无定所身如飘萍。乡村里头人们了解外部消息,都靠着收音机。散了农活大树下面,捧出一个半村人都围着听。
谭岳认真听主考官说了题面,酝酿了一下感情便开始表演。他戳了戳不存在的鼓师徒弟,手语询问他大家在听什么。可惜徒弟也不知道。谭岳失望又不气馁,戳了戳其他村民,继续手语询问指指点点大树下面被人们围着听的收音机。
许多村民急着听节目,懒得应和就随口回了。终于碰上一个好心的村民,用唇语告诉他节目里的内容。“听”到了具体内容,谭岳扮演的腰鼓师傅傻呵呵地笑了出来——终于能与大家伙儿同乐。
谭岳把聋子鼓师最单纯的快乐展现出来了——别人在聊什么、听了些什么,他能知道便好。知道了,哪怕是芝麻粒儿大点儿的小事,他都开心。
表演结束后,慕德礼看见谭岳期待地望着凌青原,忽而感觉他渴望的快乐,或许也只和这部舞台剧里的主角儿一般简单,不再风雨飘摇四处流浪卖艺维生,而能成为村民们生活的一分子,与其同乐。
“挺好的呀。”慕德礼小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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