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老拐的样子,上来就数落了他一句。《+乡+村+小+说+网手机阅#读》
“那你怎么不签?”
老拐反问她。
“我爱人到老人那儿取户口本了。户口本要是在家里,我现在就签。”
中年妇女毫不示弱地告诉他。
“喂,来了来了……”
白雪的手突然往前面一指。
灿烂的朝阳下,大步走来了林师傅、季小霞的叔叔和妈妈。他们后面,跟了不少人。
“白雪书记,我们签协议来了。”
林师傅看见白雪,首先开口打了招呼。
“欢迎欢迎……”
随着白雪的欢迎声,工作人员起立鼓掌了。
“喂,她叔啊,你先来。”
林师傅看看季小霞的叔叔,谦让了一下。
“林叔,你是老党员了。你先来。”
季小霞的叔叔推辞着。
“嗨,党员要发扬风格嘛!”
林师傅一下子把他推到了前面,“卧地沟这第一号,就是你的了。”
周横不好意思地站在了前面,问白雪:“书记,这手续……具体怎么办?”
“先到那边核实地照、房照,再来签协议。签完,办一下公证手续。”
点点头,拿出证件来到土地局和拆迁办的办公桌上。
“林师傅,该你了。”
人家一下子掏出了几个证件。
“林龙呢?”
白雪问他。
“干活儿去了。这不……要上楼了,得抓紧挣钱呀。”
老人家笑了笑,然后依次来到了土地局和拆迁办的办公桌前。
“后面的,接着来……”
白雪招呼着大家,“人多不要紧,大家排一下队。好不好?”
后面的人听白雪一说,自觉地排成了一条长龙。
“白姐,市土地局没有来人。这地照的审核章盖不了哇!”
社区办公室的小刘发现了一个问题,急忙告诉白雪。
“这……说好了现场办公,他们怎么现在还不来人呢?”
白雪焦急地掏出了手机,按了几个号码。
“你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电话里传出了提示音。
“胡闹!”
白雪气愤地看了看电话,无可奈何地对政策咨询组的一名工作人员说:“老刘,你熟悉地产业务,帮助审核一下吧。”
“可是,我手里,没有审核章啊!”
老刘为难地摊开了一双手。
“你先签个字。”
白雪当即决定,“审核章,后补!”
“好。不过……没有争议的我可以处理。”
老刘提醒他,“有争议的,还是等他们来了再说吧。”
“嗯,行!”
白雪听了老刘的话,立刻拿起小电动喇叭,对站队的人提醒说:“地照有过争议的,明天再来办。没有争议的继续办理!”
“这是怎么回事儿?”
有几个人噘着嘴从队列里闪了出来,“让我们白白跑一趟。”
“政府不是动员我们早签协议嘛,我们来了,怎么又办不了呢?”
突然,一串鞭炮炸响了;接着,在一阵欢快的音乐声中,大喇叭里广播说:“卧地沟一号:林师傅。二号:季奶奶。三号……”
听到广播里公布的顺序号,不少旁观的人也站到了签协议的队列里。
办公室里,吕强正翘着二郎腿看《棚改简报》简报首页上印了一行大字标题:卧地沟棚户区居民踊跃签订拆迁协议“啪”的一下,简报被扔到了桌子上。
脸色焦虑不己的吕强,急得在办公室里走来走去。
电话铃响了。
“喂,是孔骥书记吗?”
“呃,吕强,还没下班?”
“简报上说,卧地沟的人开始签订协议了?”
“这是好事啊。”
孔骥像很高兴,“这一下,拆迁的被动局面就打开了。”
“可是……我听说,庾明在这里面掺和了不少事情……”
吕强显得很不服气。
“哦,政府棚改,人家企业参与进来,是好事啊!吕强,这有什么问题吗?”
“喂,我的书记呀,你知道卧地沟的老百姓现在说什么吗?”
“说什么了?”
“他们说,我们同意拆迁,是给庾总裁面子。”
“怎么这么说?”
“人们还说,省委书记是庾总裁请来的。没有庾总裁,就没有‘棚改’的事。”
“胡说八道!”
孔骥火了,“棚改是省委的决定,怎么能把这笔帐记到个人头上?简直是不可思议!”
听到书记发火,吕强暗暗得意,他将两只脚再次放到桌子上,张开一张臭嘴,嘴唇上泛卷起沫子胡浸起来。
第二卷:厄运当头第110章发疯了的政府
政策一让再让,工作人员苦口婆心,嘴皮子都磨破了;但是,签协议书的依然是少数;孙区长为了掌握形象进度,将卧地沟20多万户人家的住房描成了红色;凡是签了协议书的,就标上绿色;然而,几天过去了,打开地图,那一片恼人的红色仍然刺眼地在那儿显示着,像是讥笑他的无能。
“妈的!这是逼我发狠啊。”
孙区长每到下决心时,总会骂出一句脏话,“嗯,吕强不是提倡城区‘棚改’包干吗?我也来他个大包干。从明天开始,区委、区政府的干部都给我下去,一户一户地给我动员;就是啃,也得给我啃下来!”
于是,区机关大楼里突然像空了一样,“早晨四点半,中午不吃饭,晚上直到看不见”这句带有野蛮性的口号,成了所有机关干部动员拆迁的作息时间表。
功夫不亏有心人,孙区长这一个决心,马上加快了签协议书的进度。
这一天,我打开进度图,看刚到上面的标识出现了一大片绿色。
“你这么干,机关干部受不了哇!”
我担心地提醒他。
“关键时刻,受不了也得受。”
他毫不在乎地说道,“不这么干,哪儿来的效率?哪儿来的速度?”
“可是,你总得讲究劳逸结合啊!”
“什么,劳逸结合?”
他翻白了一下眼睛,“让他们坐办公室去?呵呵,要是那样,我白白拿钱养活他们了!”
说出这种话,并不是因为他心狠;而是事出有因:因为,他本人,就战斗在拆迁第一线。
这一天,拆迁机械进了现场。
骄阳下,机器轰鸣,尘土飞扬。一座座用白灰划了“拆”字的平房陆续被推倒了。
然而,残垣断壁间,依然有一些小屋子,零零星星地矗立在拆迁后的工地上。这都是些没签协议书的人家。
此时,孙区长、白雪和社区工作人员小刘正一户一户地检查情况。
来到一栋破烂的平房前,孙区长问小刘:“这是哪个部门包的?”
“民政局。”
小刘打开笔记本一查,告诉了他。
“喂,谁在这儿?”
他冲着屋子里大喊了一声。
“我!”
屋子里答应了一声,接着,一名机关干部人跑了出来。
看见孙区长,他马上诉苦说:“主任,这一户是残疾人,患得是严重聋哑症。我们与他们无法沟通啊……”
孙区长看了看这位机关干部,不高兴地说:“你们民政干部,不就是管这些盲、聋、哑,痴、呆、傻吗?你们不能沟通,谁还能沟通?”
“他们……不是一般残疾。”
民政干部辩解说:“我们的嗓子快喊破了,他们就是听不见。”
“笑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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