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排车厢门打开,走下来一位古典型的大美女,漂亮得简直像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她穿着华贵,气质高雅,几乎完美到无可挑剔。
晓曼忍不住在心里惊叹,终于找到一位可以跟冷彬般配的倾国倾城了!
可惜,这位绝代美姬好像时运不济,竟然跟了这位自大好色兼恶心的沙文猪,真是应了那句老话——红颜薄命。
“别拉着张脸,给谁看?你以为我很喜欢跟你在一起?看见你就恶心倒胃口!”邵杰恶狠狠地瞪了大美人一眼,冷哼一声转过身,命令道:“动作麻利点,爸已经在里面等着!”
晓曼直接震惊了,这是啥人呐!如此娇滴滴的仙女,搁别的男人手里娇宠还来不及呢,他这……是什么态度啊!
乔子爱好像早已经习惯了邵杰的语气和态度,并没有说什么,顺从地走过来,跟他并肩往大厦的门口方向走去。
这时晓曼很及时地拦住邵杰,刚才的帐连带那晚的帐一起清算吧!
邵杰没想到竟然还有人敢拦他的路,停下脚步略微惊讶地瞧了眼前的女孩一眼,语气不善地问道:“干什么?”
晓曼毫不示弱地瞪着他,说:“刚才你的车子碰到我,还没有跟我道歉呢!”
“道歉?”邵杰好像听到什么天大的笑话,“你走路不长眼睛怨得了谁?我还没让你道歉,碰疼了我的爱车!”
晓曼差点背过气去,天底下还真有这种蛮横不讲理的人,实是极品!她怒道:“你的眼睛都长在后脑勺上吗,可以看到后面的事情?再说你的车既然怕疼为什么还硬往我身上撞,随你少根筋还是脑积水后遗症?”
邵杰一怔,这小妞敢如此放肆地讥讽他,胆子实在够肥。眯起眼眸,他饶有兴趣地打量着她,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我的名字为什么要告诉你?”晓曼冲他做个鬼脸,故意气他:“大叔,上幼儿园的时候你老师忘了教你什么叫讲文明懂礼貌吧!”
要比胡搅蛮缠吗?她何晓曼可是不输人的!
邵杰反而气笑了,露出雪白整齐的八颗牙,面朝着早晨九点钟的太阳,倒显得十分阳光帅气。假如没有那晚的非礼和今天的无礼,晓曼倒不会对他如此的反感。
乔子爱淡淡地睨了邵杰一眼,语气平仄地道:“你如果想再陪着这位小女孩玩一会儿,那我先走了。”
这才省起自己还有正事要做,邵杰黑眸锁住晓曼,阴晴不定地打量了她一会儿,偏偏晓曼一副不怕事的样子,还冲他瞪眼睛掀眉毛,毫不示弱。
“臭丫头,走着瞧。”他说完这句话便转过身,跟乔子爱并肩往大厦的正门走去。
两人站在一起倒不失为一双璧人,但他们之间却有一种无法形容的冷漠和生疏,甚至都不如陌生人。因为陌生人起码没有他们俩之间隐约的敌视和厌恶。
“哼,走着瞧就走瞧,谁怕谁!”晓曼朝着邵杰的背影小声嘀咕了一句。没想到已经走远的男子竟突然折回身,黑眸犀利如刀般射向她。
晓曼吓了一跳,本能地以为自己的话被他听到了。天,他都走远了,而且她的声音也不大怎么就被他听到了?而且这人一副来者不善的样子,他、他想干嘛!
邵杰如一阵风般卷回来,伸出健臂一把将满眼警惕的晓曼扯进怀里,然后就在众目睦睦之下吻上她鲜润的菱唇。
脑子有几秒钟的当机,晓曼傻乎乎任由他长躯直入,待到反应过来想咬他的时候,他已狡猾地溜出来,同时俊脸上露出验证合格的阴笑:“果然是你!”
呃,原来他才认出她来!那又怎么样?那晚这只色狼趁着她醉得人事不省时对她强吻兼轻薄,要不是冷彬及时出现,她……很可能被这只色狼当场吞得连骨头都不剩。
愠怒地狠狠一脚正好踩在他的脚面上,趁着他疼得跳脚的时候,晓曼赶紧溜之大吉。
从侧门走进大厦,晓曼再次拨打裴天楚的电话,总算开机了。彩铃响了两声,就听到男子的回答:“喂,我已经到了!”
“废话,我是问你现在在几楼!”被邵杰气得窝了一肚子火,忍不住朝裴天楚发泄了出来。
偏偏裴天楚好像根本不懂得生气,他笑嘻嘻地慢慢答道:“我在一楼大厅,就在你的身后面!”
“……”晓曼赶紧转过身,果不其然,看到裴天楚一手举着手机跟她通话,一手冲她摆了摆,俊脸上堆着纯良无害的微笑。
算了,伸手不打笑脸人,更何况她现在还有求于人家呢!深呼吸平复下糟糕的心情,晓曼挂了电话向裴天楚走过去。
裴天楚今天穿着非常正式,一身笔挺的阿玛尼西装,将他颀长的身材衬得如玉树临风,虽然比不上冷彬的倾国倾城,倒也不愧为标准帅哥一枚。
不过还没等她走近裴天楚,就看到一位身穿礼服化着精致妆容的女子亲昵地挽住裴天楚的胳膊,腻声道:“裴总,我等你好久了,打你电话也不开机,你都不知道人家多着急!”
“宝贝,才一夜不见就这么紧张?”裴天楚伸手拍了拍女子美艳的脸颊,勾唇笑了笑,顺势将她搂进怀里。
看着女子胸前的波澜壮阔,晓曼终于明白为啥裴天楚要叫她平胸美女!确实跟眼前这个大波霸比起来,她的小山丘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对那位正忙着跟波霸美女甜言蜜语的裴天楚咳了声,提醒道:“裴总,能不能抽出二十分钟的时间做个专访?”
好像才省起晓曼的事情,裴天楚抬起手腕瞥了眼腕上的瑞士表,“九点半我就得上楼进贵宾室,马上开始吧!”
晓曼也没有多余的废话,跟着裴天楚走到一间休息室,坐在沙发里拿出录音笔开始采访。
那位波霸大美人紧粘着裴天楚,片刻不分地挂在他的手臂上,此时自然也跟着一起进来了。
刚要开始说话,却见门口走进来一个保镖模样的男子,低声对裴天楚说:“裴总,段氏地产的总裁段逸枫有要事见你,说只耽误你十分钟的时间,让不让他进来?”
17.幸灾乐祸
“段逸枫?”裴天楚沉吟了一下,说:“我知道,让他进来吧!”
晓曼顾不得责问他为何浪费她宝贵的采访时间,因为她听到段逸枫的名字时本能地想要再次落荒而逃。
这个世界实在太小了,好像无论她走到哪儿都能随时遇到他。可恨的是她至今无法淡定,无法做到视若无睹。
房门打开,走进来段逸枫高大挺拔的身影,当然同时还有跟他形影不离的方若蕊。
见晓曼在里面,段逸枫明显也吃了一惊,瞥了眼她手里的录音笔,眼眸中露出鄙夷不屑,打鼻孔深处冷哼一声就转过头去跟裴天楚打招呼。
晓曼只觉胸口好像被什么东西堵住喘不过气,他这是什么意思?看不起她为生活奔波还是见到她就厌恶到不愿多看一眼?
心情郁闷透了,她冷冷地盯着这个打断自己专访的男人,而他却只跟裴天楚聊了些生意合作上的事情,好像完全忽略了室内还有她这个人。
方若蕊扮演着另一半的角色,静静地坐在段逸枫的身边,对晓曼含笑点头。
晓曼怒瞪她一眼,没理睬她。
男人们的生意总算谈完,看看表时间也已经到。裴天楚站起身,抱歉地对晓曼一笑,说:“时间到了,采访改晚上吧!今晚就算不吃饭我也会帮你完成专访任务!”
还不算晓曼表态,裴天楚就挽着波霸美女走出了休息室。
段逸枫的目光总算重新移回到晓曼的身上,却是更深的鄙夷,不屑冷哼:“你竟然跑来找裴天楚做专访?”
“是啊!”晓曼微微抬高下巴,每当她做出这个动作就是说明她在虚张声势。段逸枫抿紧唇,不再说话。见段逸枫不语,她又补充道:“他比你年轻有为,做专访效果当然比你好!”
段逸枫黑眸中闪过一抹怒色,咬牙道:“你是越来越出息!说吧,为了达成目的你付出多少代价?”面对晓曼诧异的清眸,他又加了句:“凭着裴天楚的身份岂是你这个实习小记者能采访得到?如果不是有什么特殊关系,他怎么可能应允你的采访?”
“……”晓曼气怔了,她当然听出了段逸枫的话外之音。没错,凭着裴天楚的身份假如不是有冷彬的关系,她根本就见不到他,可段逸枫看她的眼光是什么意思?分明是以为她……她嚯地站起身,怒斥道:“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说完她根本不想再看他一眼,迈步就准备往门口走。
“晓曼!”方若蕊连忙拦下她,柔柔地劝道:“你别生气嘛!逸枫也是为了你好,怕你被坏男人骗了!”
“滚开,少在我面前假惺惺,看见你就恶心!”晓曼伸手推了方若蕊一把,她只是想将她推到一边,并没有用多大的力气,可是方若蕊还真是纸糊的身子,被她一推竟然就倒下了,而且倒地的时候竟然摔到了茶几的钝角上。
红木质地的茶几非常坚硬,虽然是钝角,摔在上面也会很疼,更何况是方若蕊这样娇弱的身子。她尖叫一声捂住肚子,痛苦地申吟着:“逸枫,我的肚子好疼!”
一切都发生得太突然,段逸枫根本顾不上挽救什么,他发疯般地冲上前抱起方若蕊,喊道:“若蕊你怎么样?我们马上去医院!”
“我的肚子好疼……呜呜……逸枫,我们的孩子是不是保不住了?”方若蕊小脸煞白如纸地扭曲着,令段逸枫看得心痛如绞。
什么?他们已经有孩子了?晓曼傻傻地站在那里,脚底好像打了桩,再也挪动不了半分。还没等她搞清状况,一记大大的耳光毫不留情地抽在她的左脸颊上,将她打得歪倒在一边。
“贱人,若蕊她哪里对不住你?你竟然三番两次地谋害她,我不跟你计较你越发胆子大了!”段逸枫说着还是不解气,又狠狠地踹了一脚被他打倒在沙发扶手上的女子。
这一脚彻底踹火了晓曼,她尖叫着跳起身,伸出尖利的指甲狠狠抓向段逸枫的俊脸,对方躲闪不及竟然挨了个正着。大怒之下,他捂住被抓伤的俊脸,不可置信地瞪着她,这还是他认识的何晓曼吗?竟然泼辣狠毒至此!最后一丝愧疚也被怒火焚烧怠尽,他深吸一口气指着晓曼咬牙切齿地说:“今天的事情你记住了,我要不为若蕊讨回公道绝不会善罢甘休!”
“逸枫,呜呜,我们的孩子……”方若蕊撕心裂肺地哭喊着,疼得满地打滚。
段逸枫又惊怒又疼惜,弯下高大的身躯抱起到处乱滚的方若蕊,大步朝着门口走去。经过晓曼身边时,见她一手捂着被打的脸颊,一手捂着被踹的腰眼,还站在那里发愣也不知道让开道路,就狠狠地将她撞到一边去。
晓曼伏倒在柚木地板上,眼泪大颗大颗地溅落下来。
“我根本没有推她,是她没站稳……不对,明明就是她故意摔倒的……这个阴险的女人一肚子坏水,她故意这样做好挑唆段逸枫打我……”晓曼抽哽着揭露方若蕊的阴谋,可惜段逸枫已经走远了根本听不到她说的话,就算听到了他也不会相信她。
“小姐,你没事吧?我扶你起来!”一位楼层的保安过来礼貌地问道。
“不用,我自己起。”晓曼抹一把涕泪,正准备爬起身的时候见眼前出现一双锃亮的皮鞋,一看牌子就绝不是保安能穿得起的,而且左鞋面上还有一点浅浅的印迹,那是别人用鞋跟给他踩上的。她迟疑着抬起头顺着此人穿着笔挺西裤的长腿慢慢往上移,果然看到一张棱角分明的脸,黑眸中含满讥讽。
怎么是他!晓曼忍着伤痛站起来,连忙拍了拍衣服,再揩干了眼中的泪水,努力使自己看起来没那么狼狈。
“我正在心里盘算着如果逮到你怎么惩罚你,没想到有人替我报仇了!”邵杰哈哈一笑,毫不掩饰他的幸灾乐祸。
18.你还想干嘛?
今天真是个倒霉的日子,想做的事情没做成,不想见的人倒是扎堆地出现。摸着红肿火辣作疼的左脸和隐隐作疼的腰眼,晓曼又伤心起来。
从小到大,她是个在蜜水里泡大的孩子,爸妈对她娇宠如掌上明珠,周围的人也都对她笑脸相迎,跟段逸枫恋爱三年,他虽然说不上关心倍至至少从没有动过她一根头发。自从分手后,他却好像不止一次动手打她了,全是为了方若蕊那个贱人!
想到这里,她再次忍不住流下眼泪。这时,包里的手机彩铃轻快地响起来:“春风它吻上了我的脸,告诉我现在是春天……”
停下脚步,从挎包里拿出手机,看了眼号码竟然是冷彬。连忙擦去腮边的泪,她接通电话,尽量使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没有什么异样:“冷少,有事吗?”
电话那端有片刻的沉默,冷彬好听的男性低音从话筒里传来:“你哭了!”
肯定句。
原本还强撑着的,听了他这句话,她不可遏制地哭泣起来,就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她哭得一塌糊涂。
“晓曼,你在哪里?告诉我,我过去接你!”男子声音略略有些焦急,却依然柔和。
“我……我在大街上……呜呜……”她毫不顾及形象地用纸巾抹着眼泪揩着鼻涕,“段逸枫他……打我!”
“什么?”冷彬明显大吃一惊,略微思索了一会儿,嘱咐道:“站在那里别动,也别挂电话,我马上过去!”
晓曼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也不知道听清楚了他的话没有。不过她真的没有挂电话,只是对着手机不停地哭着,像个受了委屈的孩子总算见到了可以为她撑腰说话的大人。
痛痛快快地哭了大约五分钟,就听到身旁响起汽车喇叭声,她转过身,看到冷彬已经停车走下来。
她举着手机满脸涕泪,浑身都间歇性的抽噎着,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冷彬拧起俊眉,走上前先伸手轻轻接过她仍然举着的手机,另只手牵过她,将她带上车。
打开音乐,让清泠如泉的钢琴声流淌在车厢里,他没有劝她,只是静静地陪伴她坐了一会儿,良久,等到她的哭声弱下去,才问道:“怎么又碰见他?”
“我怎么知道,他阴魂不散,我去找裴天楚做专访,他突然也好死不死地带着方若蕊赶过去,不但我的专访泡了汤,他为了方若蕊打我的脸还踢我的腰!”说着话,她又开始抽泣。
冷彬俊眉拧得更紧,凤目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怒色,抿紧薄唇,道:“下周末我约了他在会所较量,会帮你打回来!”
晓曼停止了哭泣,有些迟疑地抬头看他一眼,他竟然要为她报仇吗?太让她意外也太让她感动了。不过她看着冷彬温润儒雅的模样,担心他不是段逸枫的对手,要知道段逸枫可是特种兵出身,身手非常了得。
沉默了一会儿,她低下头呐呐地说:“算了,就当被狗咬了,总不能再咬回去吧!以后我会记着,看到他的时候赶紧躲开。”
没想到她跟段逸枫会走到今天这个地步,虽然心还是很疼,但她已经想开了。既然他已经不再爱她,她又何必独自伤心?就算哭死他也不会心疼她。
看着晓曼自怜自艾的模样,冷彬几不可闻地轻叹一声。他没有再多说什么,开车向着医院的方向驶去。
检查结果耳膜有些轻微穿孔,吃点药就没事了,腰部倒是有一大块的瘀青,连医生看了都忍不住皱眉,问道:“谁打的?怎么对个女孩子下这么重的手!”
“是下这么重的脚!”晓曼纠正道。
“踢的?”医生狐疑的目光扫向旁边长身玉立的冷彬。
“不是他!”晓曼赶紧为冷美男澄清,“他那么有素质有风度有涵养的男人怎么可能会干出这种禽兽不如的事情?”顿了顿,她又接道:“我在路上不小心遇到了一个武疯子,结果就被打了,没事的。吃过这次亏以后我会记得离那个疯子远一点!”
一次次的伤害已经让她心灰意冷,想起段逸枫的无情,她眼圈再次一红,这次却强忍着没有落下泪。
回到家里,为了怕妈妈大惊小怪,晓曼又将对医生说的那番话对张兰重复了一遍。尽管如此张兰还是吓坏了,她的宝贝女儿从小到大哪里挨过一指头?
“这个该杀千刀滚油锅下地狱的武疯子,怎么对我的晓曼下这么重的手哇!”张兰抱着晓曼心疼得直掉眼泪。
晓曼连忙安慰她,说冷彬已经陪她去医院检查没有大碍,医生也给开了很多药,张兰这才稍稍放下心。目标也转移到另一个点上:“这两天你跟冷彬发展得怎么样?他对你很细心嘛,还亲自陪你去医院!乖女儿,学聪明了,知道受伤的时候向男人求助。看我女儿如此招人疼的俏模样,冷二少肯定心疼死了!”
“……”肉麻死了!
晚上,晓曼躺在床上对着小镜子往脸颊上涂药膏,每涂一次她就骂一句段逸枫混蛋。这次段逸枫真下了狠手,她的整个左颊都几乎红肿起来。
药膏功效不错,涂上后效果立竿见影,火辣辣的脸颊顿时清凉许多。
打了个哈欠,一阵睡意袭来。今天又是吵架又是挨揍又是哭泣又是去医院,折腾得很累,想早点睡觉。
刚躺下,手机就响起。她咕哝了一句,嘟起小嘴坐起身。拿过手机,往屏幕上一瞥顿时呆住——竟然是段逸枫!
睡意顿时被惊到爪畦国,她战战兢兢如临大敌,按通了接听键,颤声问道:“你,你……还想干嘛?”
19.你是她养的狗吗?
电话那边沉默许久,才传出男子低沉浑厚的熟悉嗓音:“你出来下,我有几句话想跟你说。”
“说什么?”脸颊和腰眼还在隐隐作疼,如今的晓曼已成惊弓之鸟,当然不会再傻乎乎地去见他。“我已经睡下了!”
“你卧室灯光一直亮着,哪里睡下了?”男子的声音隐忍着不耐烦,“快点下来!别唧唧歪歪!”
呃,原来他已经到了楼下,晓曼趿着拖鞋从卧室走到阳台,探身俯瞰,果然看到段逸枫那辆熟悉的银灰色迈巴赫停在下面。
车窗玻璃半落,男子正坐在里面打电话,此时好像本能感应般,他抬起头准确无误地捕捉到晓曼的身影。
“下来吧。”命令句。
晓曼怒了,同时还有隐隐的恐惧,他跑来找她干什么?白天的事情难道还没算完吗?或者说方若蕊肚子里的孩子出现了问题?如果真是这样,那么她的处境更危险,想到白天段逸枫的威胁,也许今晚他揣着刀子专程来找她报仇也说不定。
段逸枫是特种兵出身,骨子里有种潜隐的匪气,有仇必报,吃过的亏非变本加利地讨回来不可。平时他西装革履人模狗样,一般人都只把他当社会精英看待,根本看不出他的攻击性和阴暗面,但她知道,因为她对他太过熟悉了解。
“你到底想干什么?”晓曼努力使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没那么抖,可是很失败,她还是忍不住打颤,不止是恐惧还有伤心。毕竟倾心相爱了三年,竟然落得如今水火不溶的地步,这是为什么?
“我说让你下来,听到没有?嗯?下来!”他的语气改变了些,没有那么蛮横霸道倒多了抹不易察觉的温柔,有点像以前她赌气不理他时,他对她片刻的纵容和诱哄。
晓曼微微失神,不知道他为何突然用这种口吻跟她说话。他不是不爱了她吗?他不是很讨厌她吗?他不是要为方若蕊报仇吗?为什么还要用这种口吻哄她下楼?是不是就为了把她骗下去再袭击她?
无论是哪种可能性,晓曼都绝不会下楼见他的!白天刚挨了他的揍,晚上他一个电话她又单独跑下楼见他,除非她脑子被他打傻了!
“我不下去!有话快说有屁快放!”晓曼冷冷地回答。
女为悦己者容,这里的容指的不止是容貌,也有修养和风度在内。在自己喜欢的男人或者倾慕自己的男人面前,女子都会情不自禁展示最美好的一面,所以恋爱中的男女看到的都是对方的优点。等到感情破裂,反目成仇时,破口大骂,拳打脚踢,无所不用其极,那其实是很常见的行为,也就是俗话说的破罐子破摔。
既然段逸枫已经对她拳打脚踢,那么她对他破口大骂也算是一种礼尚往来了。
段逸枫似乎怔住了,不知是气的还是意外,他定定地仰望着俯身在阳台上的晓曼,她穿着单薄的睡衣,趿着拖鞋,柔亮的长发随意地披散在肩头,晚风拂过就扬起几缕,轻盈如絮的发丝跟暗沉的夜色融为一体。
他知道她的发质是最好的,那么柔亮美丽的深栗色,是任何一种染发剂都染不出的颜色,曾经他最喜欢掂起她的一缕秀发,放在指间缠绕……一个机凌,他醒过来,微微懊恼,他在想些什么?
一把推开车门,走下车,他阴沉的黑眸锁着楼上那抹倩影,咬着钢牙干脆直接对她喊:“你赶紧下来!”
“我偏不下去,气死你急死你,你要敢硬闯我就打电话报警告你私闯门宅欲行不轨!”晓曼可不是随便被人一吓就哭的小孩,她冲着楼下那个显然已经气急败坏的男人吐了吐舌头,存心激怒他。
反正已经这样了,再糟还能怎样?他不爱她,为了另一个女人打骂她践踏她,她已经被他伤透了心。可是,作为被抛弃的一方,她只能被动地接受他给予的伤害,无力反击也不想再继续纠缠下去自取其辱。
今晚被她逮到了机会,两人一个楼上一个楼下地对恃,无论她怎么气他,他也只是暴跳如雷而已,伤不到她。
小时候她最喜欢逗弄动物园里的野兽,看着被激怒的野兽在铁笼里上窜下跳却奈何不了她分毫她就特别的开心。
一定要要狠狠地气他一顿,恶心下他也好!谁让这个无情寡义的负心男人这么欺负她!
不过段逸枫毕竟不同于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野兽,他从来都是个精明到接近狡猾的男人,短暂的情绪失控后他很快就平静下来。目光阴沉地盯着上面的女孩,良久,才将手机举到耳边冷冷地解释道:“我给你买了些药,治瘀青和跌打损伤,你下来拿吧!”
什么?给她送药?他会如此好心?晓曼本能地戒备,清眸中充满了警惕和怀疑,语调犀利地道:“谢了,我怕无福消受你的好意,吃了药明天醒不来怎么办?我还想多活几天呢!”
“何晓曼!”段逸枫终于怒了,他快步走到车旁探臂进车内取出一包药品狠狠地摔在地上,对着阳台上的人儿喊道:“如果不是若蕊让我买药过来看看你,我才懒得管你!”
“哦,”既然如此那说明方若蕊的肚子没事了,不然他还不撕了她,哪里会好心给她买药。冷哼一声,晓曼扬了扬眉毛,对他做个鬼脸,然后对着手机讽讽地道:“方若蕊让你给我送药你就跑来给我送药?你是她养的狗吗?那么听话!可惜,我一点也不感激她!你回去转告她,以后少来我面前演这些假惺惺的戏,没有必要,因为我已经不希罕你了!”
段逸枫的胸口剧烈起伏着,他看着阳台上那个做着鬼脸笑得没心没肺的女孩。眸色变幻莫测。可是很奇怪,他竟然没有再发脾气,盯着她看了半晌,才阴恻恻地问:“你脸上涂药了,谁陪你去的医院?是那个冷彬吧!”
20.没出息!
晓曼心猛的一跳,她吃惊于段逸枫的眼力竟然如此厉害,特种兵部队里出来的果然非人类。怕他又要因此跑去找冷彬的麻烦,便否认道:“今天我没见到他!再说我自己就不知道去医院的路吗?”
段逸枫仰首冷睇着她,良久才道:“你只顾着哭哪里想得到去医院?”
“……”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晓曼的胸腔猛然炸开,猝不及防的,她刚刚建起的心理堤线差点再次崩蹋。他竟然如此的肯定,他明知道她被他那般伤害之后会哭得风云变色,可他还是狠心地伤害她,他就是故意的!
不带这么欺负人的!晓曼终于还是破功了,呆立在阳台上,她纤细的手指紧攥着铁栅栏,眼泪大颗颗地滚落,在她细腻如玉的脸颊上划下亮亮的泪痕。
看着她伤心地哭泣,段逸枫反倒平静下来,仰着冰冷的目光,他用一种近乎享受的姿态欣赏着她流泪的样子。
注视了一会儿,他这才冷冷地一勾嘴角,缓缓吐出三个字:“没出息!”说完他连一眼都懒得再看她,转身钻进车里,毫无停留地驱车离去。
楼下空地只留下那包摔得一地零乱的药品,证明刚才男子的无情和冷漠是那样真真切切地存在过发生过。
晓曼感冒了!
昨晚穿着单薄的睡衣站在阳台上哭了那么久,第二天睡醒后就头晕脑胀外加喉咙疼,躺在床上懒懒地不想起身。
妈妈让她咬着温度计,过五分钟来察看了下,才放下心,说:“不发烧,给你熬碗姜汤喝吧!”
小时候,每当晓曼感冒的时候奶奶就会为她做一碗姜汤,她也不怕辣,凉一凉能一口气灌下去。就因为这个药方很有效,所以妈妈也跟着效仿起来。
那时候爷爷还在世,她跟着爷爷奶奶住在华西苑,段逸枫也住在那里,他外公是退役的老红军,享有住华西苑的权利。
他比她大五岁,刚认识他的那一年她才只有十岁。
那是个初夏的傍晚,雷雨过后的晚霞异常的绚丽,她捏着一只素描笔在卡纸上画啊画的,她一直喜欢画夕阳,而且画得非常好,达到人见人夸的地步。就因为如此,妈妈才培养她的天赋,让她从小学习美术。
当然,这只是一份兴趣的培养而已,妈妈并没有指着她画画赚钱。就算画得再好,指着卖画赚钱也是要饿死的。
她画得很投入(每次画夕阳她都会格外投入),没注意到旁边的小纸船已经被喷泉打翻了。等她发觉的时候,纸船已经沉没。
从喷泉池里捞起被水浸泡透的纸船,她放声大哭起来,这时段逸枫走过来,问她为什么哭。
她不回答,就对着一只湿漉漉的纸船哭个不停。从小她就这个脾气,当真伤心的时候,会直接哭个天昏地暗。不过哭过后,她就会将这件伤心事放下,说到底她是个很皮实的孩子。
一只修长有力的手扯开她遮住眼睛的胳膊,她本能地睁开泪眼,见到一只崭新漂亮的小纸船出现在她的眼前。十五岁的男孩已经拥有颀长的身材,只是略显单薄,浓黑的剑眉晶钻般灿闪的星眸,虽然不同于冷彬的秀美,但他的笑容真的好阳光。
接过漂亮的纸船,她这才破泣为笑。
从此,她成了段逸枫的追屁虫,他走到哪儿她跟到哪儿……
房门响动,张兰端着刚熬好的姜汤走进来,当着晓曼的面加了一大勺红糖,放在床头柜上,嘱咐她凉一凉要喝下去。
晓曼有气无力地嗯了声,暗暗懊恼自己什么时候变成了林黛玉,不但闲着没事悲春伤秋而且还变成了病秧子!
独自在屋里静躺了一会儿,约摸姜汤凉些了,她翻身坐起端过碗一口气喝了个底朝天。很香很辣,胃里好像着火,浑身都暖和。
放下碗,想躺下渥汗,却听她的手机响。探身取过手机,看看屏幕显示的是裴天楚的号码。
这才省起他承诺的专访,昨天一通折腾,她早就这事丢到爪畦国去,不过貌似裴天楚也没给她打电话,怕他问她为何爽约,她干脆先下手为强:“裴总裁你又说话不算数,不是答应昨晚陪我做专访吗?为什么都没给我打电话?”
“咦?”裴天楚很惊讶地反问:“冷彬不是说你情绪不好吗?”
原来两人私下里早就联系过了,晓曼讪讪地,也不知道裴天楚知道不知道昨天她挨揍的事情。当下聪明地岔开这个话题,轻描淡写地道:“一点儿小事而已!”
“呃,”裴天楚抹汗,“整座华凰大厦都知道了,事情好像并不小吧!”
“……”有这么夸张吗?晓曼垮下小脸,这可真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当时看到现场的就一个保安还有……那只该死的色狼兼沙文猪,该不会是他唯恐她不够狼狈,到处八婆她的事情才弄得整个大厦无人不晓吧?
对,一定是这样的!怒火熊熊燃烧,她咬牙暗忖,再让她碰到他,非在他的另只皮鞋上也踩一个印子不可!
“我今天有时间,你情绪好点了没有?要不要我过去接你?”裴天楚耐心又体贴地问道。
晓曼闷闷地道:“算了,改天吧!我感冒了,不想动!”
“感冒了?”裴天楚怔了怔,便安慰道:“你好好休息,等好起来再给我打电话。”
将手机丢在一边,晓曼顺手捞过一只大兔子抱着躺下。心情糟透了,真不明白自己为何这么倒霉呢!
感冒病菌很猖獗,她心里难受不说,脑袋也晕,喉咙也疼,浑身软绵绵地没有半分力气。
迷迷糊糊的,她不知不觉睡着了。
段氏地产公司办公大厦,总裁办公室。
正在办公的段逸枫突然停下来,他蹙起剑眉指着新邮件里的一份被退回来的合同,对旁边的林秘书问道:“怎么回事?”
“我也不知道,刚刚发现的,我们的合作计划书突然被帝都退回来,理由是我们的公司不符合他们的合作要求!”林秘书忐忑地回答。
“不符合他们的合作要求?”段逸枫微微惊怒,这么粗糙的借口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托词。“那天我跟裴天楚明明谈好的,他居然跟我玩这手!”
林秘书吓得大气都不敢喘,站在旁边一动不动。
揉了揉太阳穴,闭目调整了下情绪。这些年在兵不血刃的商界里游走,他早就学会控制暴躁的脾气,遇到状况先提醒自己要冷静。
喉节滚动,压下满腔怒火,他抓起旁边的话机,准备亲自给裴天楚打个电话问问怎么回事。
这时,“咚!”的一声响,办公室的房门被大力地推开,方若蕊风风火火地跑进来。
看着她如沐春风般的兴奋,段逸枫心里的郁闷和阴霾顿时都消散不少。丰满有型的唇瓣弯起,他轻笑着问道:“什么事情高兴成这个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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