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山姥姥（1 / 2）

该来的躲不了。院子里的孩子越来越少，这日终于轮到了萧笑。

一大早，青姨亲自将萧笑收拾整齐后便要带他出院子。这对萧笑和双胞胎三人似是晴天霹雳。几个小人不傻，认定萧笑多半会和别的孩子一样一去不返，三人想到分离不由地抱头痛哭。最后还是青姨把萧笑从房里硬扯走的。

萧笑被青姨抱出了院门，泪眼模糊中他看到双胞胎一直追到院门口，两人鼻子红红地唤着“阿呆”。一道黑影从墙头跳下，跃过哭得稀里哗啦的双胞胎，不紧不慢地跟上了萧笑和青姨。正是小左。它就这样大模大样地出了院门跟着到了厅堂。

到了厅堂的萧笑还止不住地抽噎，小小的脸上五官揉成一团，本就没有注意到厅堂里出了他和青姨还有一个长相美艳、气质清冷的少妇。少妇似是等候多时，看到满脸鼻涕眼泪的萧笑，不由得眉头一皱，颇有些厌恶的模样。青姨是个机灵人，当下用袖口狠狠给萧笑抹了抹脸，这才将他带到少妇面前。

“五娘，这便是那个孩子。”青姨略带慈爱地抚了抚萧笑的小脑袋，似乎对即将分别有些不舍。

少妇细细打量了萧笑一番后，这才点了点头，道：“看起来骨骼上佳又还没到三岁，尚好。”

得到少妇首肯，青姨大喜，顾不得再做慈母状，有些迫不及待地将萧笑交手给少妇。面上还殷勤问道：“五娘是否用了膳食再走？”

“不用了。不可让姥姥久等，我这便要起身。”少妇一脸漠然，丢下两锭银子后便携着萧笑出了厅堂直奔外边租来的马车。小左速度也快，瞅准了时机跳到了萧笑怀里，随着二人上了车厢。少妇看到一只黑猫突然窜到小孩怀里，不由一阵惊异，但看到萧笑熟络地抱着猫儿便也没在意，不过一只猫而已。

马车载着美妇和恹恹的萧笑行了整整三天，才驶到了远峰山下。远峰山山脉颇广，远远观去层峦叠嶂，气势宏伟。几座较高的山峰更是拔地而起，直入云霄，云雾缭绕得看不清山端。

美妇遣走了车夫后，也不多说，右手拎小猫似的一把提起萧笑脖子后领，运起一口气，足下生风攀起山来。被提着的萧笑没有任何不满，反而一反之前的郁郁之态，一脸兴奋地四处张望周边呼啸而过的美景，一点也不惧怕慢慢上升的高度。被抱在萧笑怀里的小左此刻更是兴奋，不过是因为见识了美妇的厉害。它曾见过萧笑父亲的神武，现在又看到美妇如此轻盈的攀山身法，不由地对传说中的“武功”大感好奇，原来会武功的人比普通人厉害这么多。同时小左心下也不由暗自庆幸以前没有去招惹这些身怀绝技的人。

约莫半日功夫，美妇毫不吃力地拎着萧笑并小左抵达远峰山脉一个小山峦上。此处山峦上入眼处竟布满了密密麻麻一片片竹林。美妇带着萧笑和小左七绕八绕方走出了竹林，眼前霍然出现一排排平地而起的平房。

“五师叔。”两个门前清扫的童子对着美妇一鞠后继续手头的工作，面上无悲无喜。美妇略一点头后便径自行到里边排屋的最左边一间。

轻轻敲了敲门后，美妇低头恭敬道，“五儿拜见姥姥。”好半天里面没人应，美妇又禀报了一声却还是无人应声。踌躇了一阵后，美妇轻轻推开了门，大着胆子往里张望，一望之下，美妇松了口气，看来姥姥果然不在屋里。

“你且跟我来。”美妇总算放下萧笑，让他跟着自己走，小左也被萧笑放到了地上。美妇带着他俩绕过了排屋，眼前又是一片竹林。这座山峦上的平房竟是四面环着竹林。美妇带着萧笑越走越深，转眼就行至竹林深处。

突然一道青影掠过，美妇眼前多了一个人。瞬时美妇低眉顺目，恭敬作辑，唤了一声“姥姥”。

被挡在视线外的萧笑不由自美妇身后探出脑袋好奇地看向眼前被称为“姥姥”的人，小左也很有默契地同时伸出了脑袋。

这一看倒好，萧笑小脸顿时一白，口中发出无声的惨叫，小左也居然摆出同一种表情，猫嘴大张，满脸的不可思议。

“妖怪山姥姥！”这是萧笑心中惊恐地尖叫。曾经父亲在自己不乖时总是说山姥姥要抓了他吃掉的，原来是真的。想到自己眼下要被山姥姥吃了，当下萧笑眼中泪水只打转。

“章鱼！是妖怪！面对人类居然还如此光明正大出现！”这是小左心中的吼声。

眼前是个身着一袭破旧道袍的老“人”，身形瘦小，面上皱纹之多犹如密密麻麻的蜘蛛丝布满了脸庞，说是一具干尸也不为过。老人头上几乎人类特征全无，没有头发，没有眉毛，只有眯成一线的双目和微不可见的薄唇，就连鼻子的轮廓也几乎淡化，只两个鼻孔似黑洞般还清晰可见。

“这便是青姑带来的娃娃？”那嘴唇看不出蠕动便出了声，声音低哑，让人听了无端地铬着难受。那细线般的眼睛也开了条缝，露出乌黑的眼珠上下打量这萧笑。

“咦？是人？”听到“章鱼”说了话，小左嗅了嗅空中的气味，确认了眼前的确实是个人，只不过是个没有眉毛头发的干瘪老太婆。小左无趣地撇了撇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