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舟就带着一脸的不动声色推门走了进来,可视线怎么也不肯落到芄兰脸上。芄兰心道他定是觉得昨夜出来得太快,失了面子,当下也不再多提,只问:“可还休息的好?”
“唔,”柏舟含糊不清地应,“也不早了,我们启程吧。”
他也就跟着装出一副花烛夜后羞赧自矜的样子跟着朝外走,不过经过前院的时候还是小小吃了一惊。那院子原本破落不堪地堆了许多杂物,如今已经被清理一新,有几块石板都要能照见人影了——驿丞死都死了,这儿也没有旁人,难道柏舟在外面折腾了一宿没睡?
芄兰暗自觉得好笑,不禁又有些担心他吹了这一个晚上的风会不会转头就病下了——自己哪里会赶车,免不了又要在某地耽搁上一些时日。不过若柏舟当真病倒,自己大可添茶倒水喂药加衣地伺候一番,让他更离不了自己才好。
可事实是,芄兰打算了太多,却惟独漏掉了自己。
还没等到进入宛城,他自己就病倒了。
这病来得也不算稀奇:他们自出虞城之后就没好好休息,宿在驿站那一夜又发生了许多事,柏舟扛得过去,却不代表一直被精细照顾着的芄兰可以。原先只是有些昏沉的没有力气,裹着薄被潦草睡了;等到傍晚柏舟在一个路边的茶棚买了晚饭递进来,之后却半晌没听见响动的时候,才发现他已经发起了热,脸都烧红了。
芄兰这时候已经有些意识混沌了起来:他甚至已经不记得自己在简陋的马车里,只觉得浑身都热得难受,不由得就想把衣服再扯开些,可却有只可恶的手把自己的动作给止住了。
有人在耳边说了什么,耳朵却像是糊了层纸,无论如何也听不清楚。试着张嘴想让对方再重复一次,可喉咙里也是火烧火燎的厉害。
“……水。”最终他说。
于是就有人扶了他起来,把水囊递到嘴边。芄兰大口吞咽着,哪知道一下子呛咳出来,扶着水囊的手一个不稳,洒得浑身都是。
被水一激,芄兰的神志也清醒了些,略略睁开了眼。柏舟刚找来了干巾想为他擦身,结果一抬头发现芄兰紧盯着自己,脸皮又有点发热的迹象:“你……”
“我?”芄兰做不解状。水洇湿了胸口的一大片衣裳,他伸出手拉过柏舟的,引着他为自己擦拭,“若柏舟再不快些,芄兰这身衣服恐怕就不能穿了。”
那人这才如梦初醒般地动作了起来,却有些毛躁,像是想快点从这车厢里逃走似的。可他愈是急,就愈发控制不好自己的力道,芄兰原本就只在中衣外面穿了一件外衣,被水一浸就湿透了,凉飕飕贴在身上,早就把乳首刺激得有些硬了。柏舟再那么用力一擦,忍不住就是一声低吟。
柏舟一惊,像是被针扎了似的撤开手。
芄兰却是眨眨眼,一本正经地问:“怎么了?”
他这话问得很妙:本来嘛,这些暧昧事都被心照不宣地藏在了暗处,此刻猛然被芄兰勾起一角拽到明面上来,如果柏舟再抽手离开,倒显得是他自己做贼心虚了一样。
“……无事。”柏舟果然只得不情不愿地把另一只脚也踏进了陷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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