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五回 中邪（1 / 2）

上回说到：小红姐姐被门槛绊倒了。

这一惊，醒了。原来是做梦。醒来之后，就真的睡不着了，翻来覆去，一个晚上。第二天早上起来，有几个丫鬟姐姐过来叫小红姐姐去打扫卫生，小红姐姐脸也不洗，随便弄了弄头发，就出去打扫卫生。

再说宝哥哥，自从昨天晚上见了小红姐姐，就偷偷放在心上了，但是又不好意思直接点她的名，一方面怕袭人姐姐她们不高兴，另一方面，万一小红姐姐是坏人怎么办？因为有心事，所以起来了也不洗脸，坐在那里胡思乱想。往外看，一堆小萝莉在打扫卫生，全都化了很浓的妆，头上了一堆东西，唯独没有看见小红姐姐，于是宝哥哥拖了个拖鞋走出去，假装看花，这里看看，那里看看，一抬头，忽然看见走廊上有个小萝莉靠在栏杆上，可惜有一朵花挡住了视线，看不清楚。换了个角度，果然就是小红姐姐。宝哥哥想过去搭讪，又有点不好意思，正犹豫，碧痕姐姐过来叫他进去洗脸，于是只能怏怏地进去了。

不说宝哥哥了，且说小红姐姐，正在发呆呢，忽然看见袭人姐姐向她招手，于是只能走过去。袭人姐姐笑道，“我们这里的洒水壶坏了，你到林妹妹那里去借一个。”

小红姐姐于是出来，往潇湘馆去。走到桥上，抬头一望，山坡上用布围起来了，很多人在里面挖坑，种树，小芸芸就坐在旁边的大石头上，清风吹气他的长发，十分销魂。

小红姐姐想过去搭讪，又有点不敢，最后还是没过去，到潇湘馆借了洒水壶，无打采地回来了，回到房间倒头就睡。大家以为她身体不舒服，全都没理她。

“嗖”地一下一天过去了。第二天是王子腾夫人的生日，那边派人来请老太太王夫人过去玩，王夫人见老太太好像不是很爽，于是也不去了。倒是薛姨妈和凤姐几个，还有贾家的一堆姐姐妹妹，以及宝姐姐，宝哥哥，一堆人全都去了，玩到天黑才回来！

正好王夫人见环哥哥放学了，于是叫他过来抄个经书。于是环哥哥就坐在王夫人的床上，装腔作势地抄写。一会儿叫彩云姐姐倒茶，一会儿叫玉钏儿端水，一会儿又说金钏儿挡住了灯光。各位丫鬟姐姐们本来就讨厌他，全都懒得理他。只有彩霞姐姐和他还稍微好点，于是倒了一杯茶给他，趁王夫人和别人说话，悄悄拉了拉环哥哥的衣服，轻声道，“你安份点，别这个那个，难道不知道大家都很讨厌你吗？”

环哥哥道，“我怎么不知道？我早就知道，我还知道，现在连你也讨厌我，喜欢宝哥哥，不理我了。”

彩霞姐姐咬了咬嘴唇，伸出一手指在环哥哥头上戳了一下，道，“没良心的！”

正在这个时候，凤姐回来了，过来给王夫人请安，于是王夫人唠唠叨叨地问她，客人多不多啊，戏好不好看啊，饭好不好吃啊，巴拉巴拉。没多久，宝哥哥也回来了，进门见了王夫人，说了几句，就脱了外套，脱了鞋子，一头滚到在王夫人怀里。王夫人用手着宝哥哥的头，宝哥哥用手掰着王夫人的脖子，说不出的温馨。

王夫人道，“乖儿子，又喝酒了吧？小脸这么热，快到床上躺一下吧。”宝哥哥于是很听话地躺下。王夫人又叫彩霞姐姐给宝哥哥拍拍背。宝哥哥于是就和彩霞姐姐说笑，彩霞姐姐心不在焉地敷衍着，眼睛却看着环哥哥。

宝哥哥于是拉住彩霞姐姐的小手，“好姐姐，别看他，看我，看我。”

彩霞姐姐缩回手道，“别这样，你再这样，我叫了。”

两人打打闹闹，环哥哥全听见了，他本来就妒嫉宝哥哥，所有人都喜欢宝哥哥不喜欢他，只有一个彩霞姐姐，他还要抢，真是越想越生气。其实环哥哥早就想暗算宝哥哥了，只是一直没有机会下手，这会儿见宝哥哥就躺在旁边，这真是千载难逢的机会，于是假装手抽筋，把油灯往宝哥哥脸上一推……泼瞎你的眼睛！

只听得宝哥哥“啊”地一声惨叫，所有人都吓了一跳，连忙七手八脚进来看，只见宝哥哥满脸都是油。王夫人气死了，一面抱着宝哥哥，一面大声骂环哥哥。凤姐姐连忙跑过去帮宝哥哥擦脸，一面道，“环哥哥越来越坏了，赵姨娘也不管管他。”

一句话，提醒了王夫人，于是不骂环哥哥了，拉过赵姨娘来骂，“贼你妈！塞你母！娘希匹！丫挺的！瓜娃子！你妹的！狐狸！扑你老母！□大爷！□你细姑！戳搭木娘！顶你个肺！嫩格搭猴子！马勒格逼的！”

赵姨娘虽然也不是什么好鸟，平时就妒嫉凤姐和宝哥哥，但是从来不敢表现出来，而且环哥哥又做错事了，于是只能忍气吞声，骂不还口。

只见宝哥哥的脸上起了好几个泡，幸好眼睛没事。王夫人看了，心疼死了，而且明天老太太问怎么回答？于是又拉过赵姨娘骂了一顿。然后又心疼地问宝哥哥，“乖儿子，疼不疼？”

宝哥哥道，“有一点，还好。明天老太太问，就说是我自己烫伤的。”

凤姐道，“就算是你自己烫伤的，肯定也要骂人为什么不看着你，让你烫伤了，反正肯定要骂，你爱怎么说怎么说。”

王夫人于是叫人把宝哥哥送了回去，袭人姐姐一见，吓晕过去了。林妹妹听说宝哥哥烫伤了，连忙过来围观，只见宝哥哥拿了个镜子，脸上涂满了花花绿绿的，还以为多严重呢，正想仔细看看，宝哥哥捂住脸不让看，“别看别看，袭人姐姐已经吓晕过去了。”

林妹妹掰开他的手，“看看有什么关系？小气鬼。”一看，也吓晕过去了。

第二天，宝哥哥的神棍干娘马道婆过来玩，见了宝哥哥，吓了一跳，听说是烫伤的，于是对着宝哥哥的脸画了个圈，口中念道，“嘛咪嘛咪哄！”然后对老太太道，“好了，明天就好了。”

老太太心想：这都行？

马道婆见老太太不说话，于是开始忽悠，“老祖宗知不知道，为什么有钱人家的小孩经常长不大吗？据佛法，是有鬼！”

老太太心想：忽悠谁呢？当我傻的啊。都是被人弄死的，一堆女人互掐的结果……女人真是太可怕了。

马道婆见老太太不说话，继续忽悠，“其实这个也没关系，只要多给他烧香就行了。”

老太太心想：太瞎了，烧香，你怎么不说点灯？

马道婆见老太太不说话，继续忽悠，“当然，最好再点个灯，我们庙可是二十四小时营业哦。”

老太太心想：那得多少油啊？

马道婆见老太太不说话，继续忽悠，“其实这个油嘛，也省的，大的几十斤，小的几斤，迷你的几两，这个随意的啦。”

老太太心想：哇靠！几十斤！那得多少钱啊？

马道婆看了老太太一眼，心想，这么小气，于是退了一步，“这个，小人给大人点么，当然是越大越好，大人给小人点么，太大了反而不好，像老祖宗给宝哥哥点酱紫的，三五斤的就差不多了。”

老太太心想：三五斤也不少钱啊，不过为了宝哥哥，点就点了，这种事情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于是点头道，“那就五斤的来一个。”

马道婆念道，“阿弥陀你的佛，大慈大悲观音姐姐。”

老太太又命人吩咐下去：以后宝哥哥出门，带一串铜钱，见到乞丐，主动施舍。

马道婆又坐了一会儿，然后起身，到各院各房到处忽悠，忽悠了一圈，来到赵姨娘那里。赵姨娘连忙叫丫鬟姐姐倒茶。

马道婆瞅到赵姨娘床上放了一些布，于是道，“啊，我想做鞋子呢，没布，能不能给我两块？”

赵姨娘道，“你看，哪有整块的？你要，就拿两块去。”马道婆于是真的拿了两块。

赵姨娘心想：还真拿，这你都要？于是道，“前天我叫人送去的五百块油钱，收到了没？”

马道婆道，“早就点光了。”

赵姨娘叹了一口气道，“我要是有钱，肯定多点一点，只是没钱啊。”

马道婆道，“你再熬熬，熬到环哥哥长大了，赚钱了，到时候你想点多大的点多大的。”

赵姨娘道，“算了吧，我们母子在这个家本就没地位。宝哥哥就算了，长得可爱，大家都喜欢，那谁算哪葱啊？”

马道婆道，“你说凤姐？”

赵姨娘连忙关门关窗，东张西望一番，回来悄悄道，“你不知道，她这个人有多坏！”

马道婆看了她一眼，道，“还用你说，我早看出来了，只有你能忍。”

赵姨娘道，“不然怎么办？我又打不过她。”

马道婆道，“打不过，你不会暗算啊。”

赵姨娘一听，有戏，于是道，“怎么暗算？我倒是想暗算，没这个本事啊。不然你教教我？”

马道婆故意道，“阿弥陀你的佛，那些害人的事情，我哪知道？”

赵姨娘道，“你又来了，谁不知道你是神棍啊，最会这个了，价钱好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