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趣(上)(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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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内城回来后,容琳的眉间舒展许多,昊瑱那儿虽还无她想要的消息,她听了也只是点头,并不长吁短叹的了,金桔连声念佛,直问青杏可知小姐是得了哪位高人的点拨——她倒是熟知容琳的子,明白她必是听了什么话才霍然开朗、断不会是自个儿拐过弯来的。可惜青杏并未跟着到内城家里,自然无从听到六娘连讽带敲的那些话,故只对着金桔摇头,说不出个所以然来,金桔也不计较,一迳道早知如此该早让将军带小姐出去转转的,青杏听了只是笑,看了小姐和昊琛相携花间的身影,目中多少有了感触,被金桔看了去,猜她是想起子安了,很是取笑了一番。

说起这一趟内城之行,最喜出望外的是昊琛——他原不过是想让容琳散散心,却不料有这番结果,及至问明六娘都如何说的,不由叹道,“这和我说的也没有大分别,怎么她说的就让你奉为圭皋、我说的就被你当耳旁风?”他说的确是和六娘如出一辙,都是劝容琳说各人有各人的喜怒哀乐,是旁人替不得的,偏容琳听不进去!其实硬要分他和六娘说的有何不同,不过是六娘说得决绝些,毕竟她和沐云无甚交情,不必理会沐云的处境和心境,只为这一条容琳就有天壤之别的变化,他委实难信!

容琳听他只管问、只管问的,推搪不过,只得说了实话,“我以为你是把我当了邹忌……”战国时的邹忌形貌艳丽,问妻、妾、客他与城北徐公孰美,皆道他美;等到邹忌自己见了徐公,却发现自身远远不及徐公,悟出妻说他美是出于偏爱、妾说他美是因为惧怕,而客人则是有求于他……她不能听信昊琛,是怕昊琛因为偏了她才那么劝慰她……

昊琛一听容琳说“邹忌”,当即明瞭她的心思,啼笑皆非,睨了容琳道,“好,你再往下有什么事,我也不跟你说了,只去找个不相干的人申斥你一场,你可就恍然大悟了!倒省得你又要烦心又要猜我是不是‘私’你!那么样的话,你不必再瞻前顾后的,我也乐得落个清闲!你说咱们往后就照这样子来可好?”

昊琛这是明着责怪容琳亲远疏近了,容琳辩驳不得,望着昊琛眨了一阵眼,不说话,只渐渐换上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昊琛倒觉起疑,笑道,“有什么话就说,象我又欺了你似的!”

容琳瞅着他,神色正经,缓缓开口道,“我在想要不要去跟老爷说,对某些犯了过失的将军,可否换个法子责罚,好让他多长些记……”

“哦,是吗?”昊琛挑眉,“比如呢?”

“比如也学回纥人的做法,把那犯了错的革去爵位俸禄逐出族群,不得带一兵一卒、一丝一帛,只许靠自个儿一双手从头打拼,何时攒出三匹马来,何时……”

“我看使得!”昊琛点头,双臂环看了他的夫人,好脾气地帮她设计的更周全些,“不光把他一人发配出去,凡是那娶了妻的,还得将妻小带在身畔,不仅他自个儿要自食其力,还得让妻小衣食无忧,那就要格外的饿其体肤、劳其筋骨,如此才能让那犯官时刻警醒着,知道今日的颠沛流离都是当日劝谏娇妻不成惹下的祸!看他以后还敢不敢信口开河、惹得河东狮发威了!夫人说我说得可对?”

昊琛边点头儿边说,仿若真是在后怕不已,容琳抻不住,“嗤”的一声笑了出来,娇嗔道,“你说谁是河东狮?”

昊琛一脸无辜,笑道,“我又没说你是,你做什么发急?”一看容琳又伸出两指了,忙伸手握在掌心里,笑道,“我不过说你两句,你就要把我逐出家门、营门,如此狠心的,还敢说不是……”笑看着容琳,把她不待见的三个字咽回去了,这才又笑道,“况且我可没有那回人的好命,上哪儿去遇到个好心的夫人,一下子就买去够买一匹马的货?”

昊琛和容琳都是在拿那中年汉子的事说笑——听六娘细说原委两人方知无意中帮了那汉子的大忙,难怪他会以随身匕首相赠!

要说六娘不愧是回纥的公主,一看皮鞘上的图案和柄上的宝石,就说那出自靠近平卢的一个回纥分支,主人是贵族而非皇族,否则狼形图腾就该有双翼,问了那人的形貌、行止和与二人相识的经过,就笑了,说是个不该遭磨难的,真主庇护,让容琳当了他的贵人!原来回纥的这一支中有个不成文的规矩,即非□掳掠之罪者,不杀,只无论贫民、贵族,一概净身放逐,他们深信若是不该死之人,安拉必会救赎,不光赐以饮食,还会赐以财富,是以贫民若积攒够一匹马、贵族三匹马,则可重返家园,并会受到英雄般的礼遇!

昊琛听六娘这么说先还不以为然,说以贵族的权势,仅靠故交支持就可轻易达成目的,况且既说净身,又怎么会有珠宝在身,典当了不就万事大吉?结果话未说完就被六娘一顿嘲笑,说这样的事只有汉人才干得出来,回纥人是有一是一、有二是二的,象雕花匕首之类的是证明他们的身份的,不可买卖,回纥人都知道这个,别说镶一枚宝石,就遍身都是宝石,也是当不得实物的!必得亲自动手,换得温饱、钱粮……六娘很是为族人的习俗骄傲,滔滔不绝,只是说着说着她自家也说漏了,最后说起放逐之人身后都有监督之人,凡有投机取巧之事,则视作侮辱先知,永无返族的可能了……一看昊琛和容琳都笑,六娘方醒悟言多有失,忙顾左右而言他了!

容琳一听那人并非探子,就放了心,昊琛原还觉得一面之缘就如此馈赠多少有些蹊跷,知道原委了倒也叹机缘之巧,两人都放下了疑虑,就反把那街头奇遇当作笑谈。容琳刚刚儿就是因昊琛薄责,要挟怨报复,才以这件事反讥于他的,不料昊琛不温不火的,又把她笑谑了一回!

容琳见怎么也说不过昊琛,就佯作赌气,甩手道,“将军想遇到个好心的夫人,那就尽管去好了,容琳不拦着,容琳回房去了!”

她说走就走,昊琛猝不及防,等回过神儿来忙大步拦到她身前,叹道,“怎么还是说恼就恼?不是逗着你玩儿的吗?”

容琳瞅瞅眼前苦笑不已的人,幽幽叹气,“怎么还是说什么都当真?我不也是逗着你玩儿的吗?”

李昊琛还在难以置信地瞪眼,容琳已经往房中去了,只余下清脆的笑语在身后,“将军,您慢慢玩着吧,我得去把炕屏绣完了,六娘可急着要呢!”

“容琳?”

“何事?”

“你还要绣多久?”

一听还是这一句,容琳抿唇而笑,低首在绣架上针进针出,不理那象是受了莫大委屈的人——这一会儿的功夫,他就把同一句话问了两三回,连口气都一模一样,让她再如何回答?

侧目看着容琳只是窃笑,昊琛索把书册一抛,移身坐了过去,“我看这东西快把你的魂魄都勾了去了!”难得这两日营中清闲,他在家中停留的多些,偏容琳专注于那炕屏,倒把他冷落一旁!枉他假托书房比卧房敞亮,诓她把绣架搬了过来,原想着有她在一旁,红袖添香好读书,哪知他的夫人竟对他不闻不问!

“将军!”容琳无奈,绣凳虽宽,两人并坐却还是挤了些,她都无法用针了,“您请再宽待半日,容琳绣完了就任您差遣可好?”这话她也说了好几遍了,昊琛到底是听了还是没听?况且青杏磨墨裁纸就写不得字么、怎么还必得要她动手?

“我都等了好半日了!”昊琛哼着,伸指点着绣架,“你这不都绣完了?花是花、鸟是鸟的……”

“您请移步吧!”容琳推他,花是花、鸟是鸟?他可真能糟蹋她下的功夫!“容琳再补一遍色就有了!”你可就别捣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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