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琳摇头,“秀儿光说夫人找,也没说是什么事。”沐云说准不是什么好事,不然秀儿定会到少夫人跟前儿蹭几句话讲,不会象猫叼了尾巴似的在院子里传完话就走,明是不想让人看出她和这一房走得近!容琳猜不出因果,便懒怠费那番心思,沐云说要和她一起来,她婉拒了,沐云不是丫头,她不能委屈了她,只是觉着她说得也有理,略一想,就把青杏带着了。仅此而已。
季兰见容琳也不明所以,更是狐疑,“弟妹不是每日来给夫人问安的吗?”三弟妹确是有她、甚至是连妙莹也不能比拟之处,竟能和脾气古怪的夫人相处甚欢,那么她就没听到夫人露出什么口风?
容琳浅笑,“大嫂,我每日不过是来问候一声,并不曾谈及别事。”她的所为,不过是尽自家的本分,既未想过要瞒着别人,也没有什么好怕别人评说的,就算是被问到当面,也自可以坦然相对。
容琳淡淡道来,季兰反而汗颜,“弟妹,我只是随口一说,并无他意,你别多心!”
容琳笑,“大嫂,咱们妯娌间不过是随意闲话,想到什么就说了,哪还用一字一句去琢磨都是什么意思?”常氏对这个长媳不大得意,似已是家中人尽皆知的事,四娘曾叹息着说若真论宅心仁厚,这季兰倒是个难得的,只是言语上不那么机伶,在夫人跟前就很难讨个好去。容琳也是由这话,体会季兰所言并无恶意,至于失意,却又不是她能劝慰得了的,“大嫂,咱们进去吧?”常氏的火爆脾气,等的时候一多只怕更要火大那么几分。
容琳想到的,季兰也是心知肚明,喃喃道,“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进去吧!”
妯娌俩齐声给常氏问了安,容琳又单给坐在炕沿边儿的妙莹见了礼。许是巧合,除了二姑业已归家,屋里的情势竟和她初来那日有几分相似!不像的地方,就是今日的常氏是坐着的,槅扇支起来了,屋里亮堂很多,可以清楚地看到她面如沉水,倒更凶似那日了!
“这是谁的东西?!”眈眈地盯着新进的妯娌俩落了座,常氏猛然发难,“啪”地把一样东西摔在炕中间儿!
饶是有所防备,容琳和季兰还是都吃了一惊,面面相觑,容琳轻轻示意,季兰稳了稳神儿,先起身到炕前,仔细看了看,像是长舒了口气:“回夫人,季兰不知。”常氏看了她两眼,不耐地挥了挥手,季兰归坐,担忧地去看容琳。
容琳浅笑,移步上前,眼角的余光能感觉到妙莹在笑。不愿去想那诡谲的笑容是何意,容琳专心看了炕上那个东西,若有所思,常氏见她光看不说,有些耐不住了,“三媳妇,是你的不是?!”
容琳抬眸,“婆婆请稍候!”回身叫人,“青杏,你来,看看,这是不是你的?”
管不得别人都怀着什么心思,青杏扫了一眼就喜出望外:“可不正是!小姐!这正是我丢……我的香囊!”只是怎么跑到老夫人这儿了?
“弟妹,真是你们的东西?!”妙莹惊叫,语声中满是嫌恶,只是怎么听都觉着她是早知如此而不是意外。
“青杏丫头,真是你的?!”常氏的声音听起来倒是不愿相信。
青杏把香囊紧紧攥在手里,象生怕有人跟她抢,“本来就是我的!这是我们从京里带来的!看这针线、面料,哪一样儿是这里有的?……”
“青杏不得无礼!”容琳轻轻喝止,“婆婆……”
“你闭嘴!”常氏口气不善,也像是嫌恶地瞥了容琳一眼,转头对着青杏,多少缓和了一点儿声气,“丫头,你好好说,拿这东西来是干什么的?”
干什么的?青杏翻眼,“也不干什么……是我想学着做香囊,拿出来做个样子的,谁知道头天拿出来,过一天就不见了,我找了……”
“青杏,夫人是问你这东西是做什么用的!”妙莹在一旁口,急不可耐的样子象恨不能替青杏说。
青杏锁了小眉头看着妙莹,“不做什么用!”她不都说过了?二少夫人没听着?“就是香囊,绿菱姐姐做来装‘辟邪翁’的,金桔姐姐舍不得……”
“夫人……”妙莹颤颤地叫了一声,巴巴地去望了常氏,面上神气说不出是惊恐还是得意。容琳低眉,模糊觉得理出些头绪了……
“三媳妇!”常氏是急怒交加了,“咱们李家多少年来可都是清清白白、堂堂正正,邪魅鬼祟……”
“婆婆!”容琳提高了声音,心里叹气,这真所谓“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了,“青杏,拿过来给我!”从有些发呆的青杏手里接过香囊,系到自家的裙带上,轻轻举步,让香囊和流苏在裙边摆动,“婆婆,大嫂、二嫂,你们看好看吗?”
常氏惊异地看着她的举动,妙莹不出声儿,季兰硬着头皮笑道,“好看是好看,只是这究竟是个什么物什儿?”先她就看出那香囊的绣工是极好的,只是绣的那……有些瘆人,夫人和妙莹怕是以为那是咒人、下蛊的东西了吧?看三弟妹这样子,分明是她们误会了!
容琳微笑,把香囊托在手里,“这是我们在京里过重阳节时必备的,不瞒婆婆和嫂子们说,上上下下都在这上头动心思,比着谁绣的、做得巧,这个是我一个叫绿菱的丫头绣的,我倒是头一次见!”该见到的时候,她喜帕蒙头,再见到的时候,物是人非,“不过这只是个应景的时物儿,过了那一天就不用了,来年又做新的,只是金桔……”
“行了行了,谁问你那么些南朝北国的事!”常氏打断,“青杏丫头说的邪什么的又是什么?”幸得没先定了三媳妇的罪,不然又不知招出她什么不软不硬的话!都是妙莹一惊一乍的,偏说这是什么会迷人心智的东西,害她也觉得自三媳妇进门的桩桩件件确是都透着不寻常……
“老夫人,那个叫‘辟邪翁’,就是书上说的茱萸!”青杏难得有机会卖弄,“就是那个‘遍茱萸少一人’的茱萸!”说着就在容琳身上把香囊口松了,捏出已干枯的枝叶,“您闻闻看,这味道是不是不好闻?这样才能祛邪!”
常氏放了心,原只在缝隙里看了,很怕是什么祟人的……“好好的东西,绣个什么不好?狮不狮、虎不虎的,脸还长在坎上,又是个人身子,算个什么?”她咕哝了一句。
容琳微笑,“婆婆,神物总是这样……凶些才能镇住邪魔外道不是?”有意无意地扫一眼妙莹,“您看庙里的金刚不都是看着凶神恶煞的?还有门神……对了,婆婆,咱们这里过重阳节都是什么样的?也是登山、饮酒什么的吗?”
“登什么山?”常氏哂笑,“九月初九,咱们这儿都雪封门了,好天也像今儿这样,想起来就飘几点儿雪花!哪有你们京里人那些闲情逸致?”说说似觉得灭了自家的威风,“咱们这儿有三月节,打秋千、逛花会,你们那有吗……”
常氏滔滔不绝,容琳微笑,也许,常氏不是那么不好接近的,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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