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主桌的钥华见此情形,微微眯起了双眼,开口道:“汶庄主,令郎少年英雄,他这一杯酒,我们承下了。”说着,低头喝完了杯中酒,垣修、清遥闻言,亦是将酒喝尽。
汶於他从不在人前像对待婢女一样使唤自己,喏,这不就来了。
抱怨归抱怨,花晓晴终是不敢违逆钥华的,不甘不愿的去了,还时不时向厅中那一双璧人望上一眼,可这一眼两眼的看着,花晓晴终於看出一点不对来。
她方才去取酒之时,正好听到几个小厮在议论,说这闯入厅中的两人正是汶於话声,在静夜里十分惹人注意。
花晓晴身为j"/灵,胆子本来就不大,何况是在夜里,身子便有些哆嗦起来,可她又是好奇心极重,四下环顾,想要看看是从哪里发出的声音。
她凝神细听了半晌,声音是从荷塘对岸传出来的,这荷塘不大,椭圆形状,上面架了一顶小小的拱桥,花晓晴蹑手蹑脚地走过去,心里紧张极了,就怕半途被人发现喝斥,又或者遇到什麽吓人的东西。
荷塘对岸有一排紫藤花架,小小的紫色花朵茂密繁盛,已形成一面花墙,在月色下尤其壮观美丽,花晓晴站在花架後面,已经可以非常清晰地听到小亭中两人的对话。
“沁岚姐,你就别再多想了,那老头……爹爹他如此对你,你还为他考虑做什麽?”是男子的声音,花晓晴觉得非常耳熟,对了,这不就是方才在大厅中露脸的汶意非吗?怎麽是他?那这女子的身份自然也呼之欲出了。
女子的声音却带着一点忧伤,“可他毕竟是你我二人的父亲,我方才见他脸色,不免有些担心。”果然是汶沁岚。
花晓晴悄悄的从花朵间的缝隙中向外窥视,一座木结构的小亭中站着两人,大部分的容貌身形都隐在y"/影中,但也可看到身量瘦削挺拔的汶意非正轻轻拥着汶沁岚,两人姿态亲密无间,哪里还有姐弟的样子。
花晓晴刚刚凭借眼神和感觉,猜测他俩关系是一回事,现如今真真切切的看到他们如此亲密的拥抱在一起则又是一回事,她的心居然剧烈的跳动起来,像是发现了一个惊神妃娘娘,但她确实不记得与什麽娘娘有交情,也不知道这样的人为什麽会找她。
等等,神妃?这个称呼似乎有些耳熟,她一定在哪里听过,花晓晴蹙着眉陷入沈思,正在这时,房门被推开了。
“哼,你倒是清醒的挺快呀。”从门外走入一个穿着红袍的小巧女子,长得颇为清丽,只是眉眼间多了一份怒意,又多了一份嘲讽,使她的容貌减分不少。
花晓晴见了来人,立刻睁大了双眼,云玉兰,原来是她,那日她对自己使了术法,害得自己气喘吁吁狂奔不止不说,後又意外滚落下土坡,断了两g"/肋骨,现如今又将自己弄晕到了这里,不知又要打什麽鬼主意。
“我当是谁要请我,原来是你呀,神妃娘娘,”花晓晴知道是她,反而不再紧张害怕,看着她道:“不过,派人把我弄晕,强掳到此地,就是娘娘的待客之道吗?”
“对付你这种下贱的花j"/,还需要什麽待客之道?!”云玉兰微微扬起下巴,眼神中尽是不屑。
花晓晴听她这麽说,不怒反笑,“你既然这麽看不起我,何必将我掳来?就不怕辱没了你神妃的身份?”
“好刁钻的一张利嘴!也不掂量掂量自己有几斤几两,还敢在这里跟我撒泼!”云玉兰被她激怒,上前几步走到她身边,扬起手掌,作势就要打下去。
“你给我住手,退下!”房门口传来一声清亮的呵斥,走进一道白色的身影。
这白衣女子梳着凌,是个城府很深的人,比之云玉兰恐怕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回答我!”这里云秀芝还在作势教训妹妹。
“妹妹知错了,定谨记姐姐教诲。”云玉兰脸上还有些不甘,却也低垂下头,一副恭顺乖巧的模样。
在花晓晴错愕的目光中,云秀芝嫋嫋婷婷的走过来,一脸和善笑意的看着她,“晓晴妹妹可还有哪里不适的,木琴这丫头心思太直,她见你不愿意来,怕我怪罪,便想出这个急办法,这才得罪了妹妹,我已经狠狠教训了她,将她关在柴房中闭门思过了,还请妹妹原谅,不要同她计较罢。”
一番话说得滴水不漏,将弄晕花晓晴的罪名全部推到了那个叫木琴的丫头身上,花晓晴心中暗骂她卑鄙,表面上却自然不好再去计较,便道:“原来是秀芝姐姐的丫头呀,我还道这般蛮横无理的婢女是不是灵月山庄的特产呢,既然姐姐发话让我不计较,晓晴自然要卖姐姐一个面子了。”口头上的便宜,她不占白不占。
“你……”站在一旁的云玉兰听到花晓晴这般说辞又要发作,被云秀芝一个眼神制止。
云秀芝笑的越发好看,在她躺着的长榻上坐下,握她的一只手,道:“妹妹心a"/大度,怪不得讨人喜欢,莫说几位尊上,就是身为女子的我,也对妹妹生了亲近之心呢。”
手掌间传来云秀芝的体温,花晓晴心中却是一抖,好端端的说起什麽尊上,让她不由想起花雨露的那一番话,不会吧?这云秀芝该不会认为,我就是和垣修有一腿的那个女子吧。怎麽可能?我和垣修才见过几面而已,他估计连我长得是圆是扁都不记得了吧。(小青:晓晴啊,你也太低估自己的影响力了^_^)
不会的,不会的,花晓晴拼命给自己吃定心丸,一边笑着对云秀芝道:“哪里哪里,晓晴只是一个女仆,替尊上们跑跑腿的,姐姐谬赞了。”赶紧撇清关系最重要。
云秀芝拍了拍她的手背,道:“妹妹倒是会说话。”
花晓晴回了她一个憨厚的笑容。
接下来,云秀芝将几个小丫头喊进来,备了一桌子的茶水点心,焚一炉清香,又吩咐其中一个小丫头替花晓晴按摩捶背,以缓解酸痛,花晓晴见了这架势有点受宠若惊,心中便更加不踏实。
云秀芝开始和花晓晴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起来,大多是云秀芝在说,花晓晴在听,不得不说,云秀芝身为女子见识也算是很广博的了,花晓晴自小在乡间僻壤长大,没读过多少书,也没见过多少世面,如今听云秀芝将这逐云大陆上的五海六洲七荒如数家珍般地一一道来,渐渐也听得有些入神了。
她听云秀芝说,这片大陆如今其实并不太平,时不时有族群叛乱发生,几位妖神的日子也不好过,肩头的担子很重。
又听云秀芝说,在远古时代祸乱什麽这座山乃是这灵月山庄中一处最最奇妙的所在,邀她一同前来赏玩,她一时好奇心作祟,或者说鬼迷心窍更贴切,便随她们一同入得山来,一时兴起,自然没注意到山脚下被枯枝落叶遮住的“灵月禁地”四个字。
她跟着她们越爬越高,心中也不是没有疑惑的,她原以为被她们描述成这样的山上定有如画般的景致,如诗般的意境,没想到却是个寸草不生,光秃秃的地方,难道所谓的奇妙之处就在於此?这也太令她失望了。
攀爬至一块凸起的岩石处,花晓晴衣袂当风向下眺望,想着至少可以体会一把一览众山小的感觉,可一看之下,到处是蒙蒙雾气,白茫茫的一片,她觉得无聊又无趣,正想找云氏姐妹抱怨几句,一回头,哪里还有那两人的身影,花晓晴呆愣着被山风吹了一会儿,头脑清醒不少,顿时觉得自己悲剧了。
在云秀芝那里坐了一下午,又爬了这座山,现下已是傍晚时分,暮色四合,山中温度渐渐降下来,冷风一阵接着一阵,花晓晴这只j"/灵也不禁瑟缩了下,心中暗自叫苦,唉,她刚才怎麽就会昏了头,犯了傻,上了山呢?
那麽,到底是不是花晓晴真的昏了头?
云秀芝房内,帷幔绣屏,瑞兽铜炉香烟嫋嫋,云玉兰与她隔着小案相对而坐,各自品着杯中香茗。
“姐姐好计策,想出‘迷魂香’这招,哈,我看那花晓晴,今夜是绝计下不了山的了。”云玉兰说着,好不得意。
云秀芝幽幽看着杯中浮浮沈沈的碧绿茶叶,轻柔道:“你也别太早下断言,我看她倒也是个机灵的。”
“哼,机灵又能怎样?还不是中了姐姐的香,现在被困在山上下不来,”云玉兰眉飞色舞的接着道,“不过,姐姐,这山上真的有狰兽吗?我们刚才冒险上去,什麽都没看到啊。”
“那狰兽被困在禁术之中,当然不会出现。”云秀芝抿了一口茶,望向窗外暮色中章莪山已不甚分明的轮廓。
“啊?那我们让花晓晴上山岂不是……白搭?”云玉兰有些疑惑地看着对面的云秀芝。
云秀芝的目光仍看着窗外,缓缓回答道:“这种禁术对阳光有着很强的依赖,一旦到了晚上禁制的力度就会减弱,而月圆之夜,则将是弱中之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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