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冷了。房子里开着暖气。帮他捏手捏脚的时候,能出一身的汗。滴在他身上,有时候很冲动想去舔掉它。
在厕所,假如碰见有人扶着不方便的病人小便,或者刚开完刀的通气,就不自觉地能看着人家出神。被投来惊异或嫌恶的一瞥,才猛然察觉,臊着脸逃走。
拉着客人满大街跑的时候,或者是在停靠站等客的时候,仰脸看着满天光秃秃的树杈,觉得每一枝都象是把灰天砸出来的裂纹,粗细有致。
他最近会猛地停住话头,凝神侧耳,好象专注地听着什么。有时候又盯着来的人狐疑地打量着,若有所思地眨巴着眼琢磨。我知道他快想起来了。
不知道为什么,越是这样越是隐隐地害怕。
他想起来的时候,就是我该掉脸走人的时候。
有个夜里,翻着那个本子,忽然心动。从床上跳下来,胡乱裹了件棉猴,光着脚套上鞋,撒丫子一路跑到医院。蹲在床前,他睡得很好。我胸腔里刮起了龙卷风,却只能默默地着迷地看着他。他说过你什么都不知道。
我也很想说,你什么都不知道。
你什么都不知道。
生命让他遭了劫难。
生命让我遭了埋伏。
还有什么在前面等着?还有什么?
可时间总是静静地掩着门,不让你看。
一切,都在心底悄无声息着。无论发生或者消失。
除此之外,我的每一天看起来和以前一样,似乎没有什么不同。怎么过不是过呢?吃喝拉撒,五谷轮回。只不过是更没心没肺而已。它们早就不在我身上了。
要不是陈向阳终于在跟高力强大致约定的限期内把调查的事顺利给完成了,也许我真的以为这日子就没个头了。
他跟我约好了,一块去医院。路上问我:两件事,一个好一个坏,你要先听哪样?
好的吧。我想了想说。
那事了了。他平淡地说:他没事。
虽然估计到了,一直等着这结果呢,但还是真听他发了话,一颗心才算落到了实处。忍不住笑了,腾出一只扶方向盘的手伸向他:哎呀,陈向阳同志,你这手神偷谍影玩得可真是出神入化啊!了不起!!!
呵呵,说得我跟地下党是的。他微笑着跟我一握。
可不怎么地,你是打入敌人内部的,那什么,鸠山设宴和我交朋友……
你得了吧,王炮,还有个坏消息呢。
啊?我头一偏,看着他,见他皱着眉,不由心里一紧:怎么拉?
我把人得罪到家了,而且牵扯到的方方面面知情人员还真不少。这次彻查报告会由稽查局递交证监会统一做申报,因为涉及面广,得由上面裁定,有个周期,但大地联合以后得受处理是多半的了。另外几个大股东可能要被踢出来丢卒保车……我在工作组把高力强自己的那档事给盖过去了,可作为法人代表,将来这方面他也难辞其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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