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檐觉得有理,便欢欢喜喜跟着两个伙伴去了。
他们都没有注意到,一墙之隔,那个终年没有任何表情的冰山少年目睹了这一切。
可是他却没有言语,只机械的干着自己手中的活。
11.第二支伞骨承(上)
钟檐日后回想起来,那日是真真出了洋相的。
那时他对男女之事当真朦胧得可怕,这样的事,父亲母亲自然不会教他,唯一的一点知识也是从两个半吊子怂货中获取的。
他问,竹竿呀,这里为什么漂亮姐姐都穿得这么少?
竹竿林乾一一本正经的说,你懂什么,她们是在招揽生意。
王坤胖子又懵懵懂懂的说,我娘说她们是在卖肉,那么,漂亮姐姐身上的肉真的很香吗?
香,很香。林乾一咂咂舌,仿佛他真吃过一般,还不忘补充一句,比你的红烧肘子好吃多了。
三个半大的少年一致仰头,望着这座灯火阑珊的花楼,吞了一口口水。
东阙城中最大的销金窟,东有酒楼金樽坊与它相邻,前有最大的赌坊还复来与它对峙,到了晚上,便是一派宝马雕车络绎不绝的模样。
几个小孩儿一进去,就被花姑娘们拉扯个没完没了。可是几个小孩儿只是被琉璃灯火和桌案上的精致点心所吸引,到底是小孩子心性,对着新鲜事物总是三分钟热度,钟檐很快觉得,这里远没有他院中的那几只木鸢好玩。
忽然,他背后一个婉转沙哑的男音响起,我想请小公子喝杯酒。
钟檐转过身去,指了指自己,不确定他是在叫他,但是他那两个不靠谱的小伙伴早已经没了踪影,除了自己,还有谁?
钟檐跑回去的时候,便看见坐在帐幔之中的那个绯紫锦衣的男人,莫约三十来岁,桃花目灼灼,却是一副倜傥好模样。
你请我?为什么?钟檐眉头一皱。
哪有什么为什么?我高兴,想请你不行吗?那紫衣男子轻轻晃动着酒杯,眸中闪现些许妖异,竟有些魅惑之色,摄人心魄,小孩儿,我好看么?
好看。钟檐呆呆望着,吞了一口唾沫,诚实补充说,不过有点娘娘腔。
那人脸黑了黑,随机哈哈大笑,似乎觉得这个小孩儿实在太好玩了,戳了戳小孩儿的脸,谁家生的小傻瓜。
那时他尚小,连男女之事都不怎么晓得,更不清楚这世上有一种男人,不爱嫖女人,专爱嫖男人,特别爱找钟檐这样尚未发育的男童下手。那时他也不晓得,自己怎么就会跟着这个陌生的男人走的。
他的意识不甚清明,仿佛踩在棉花上,只觉得眼前是一条静谧且无尽的巷子,夜色仿佛一匹色彩过于浓丽的绸缎,谁也看不清里面包裹的究竟是解药还是毒鸩他只记得他应该一直跟这个人向前,哪怕前面是一堵墙也应该向前,他所有的理智都被这种荒唐的想法所统治。
小孩儿,腿疼吗?那个魅惑的声音与夜色融为一体。
光钟檐皱眉,似乎是忍痛的表情,他们已经绕着须尽欢走了不知道多少圈,腿脚酸痛也是应该的,可是他的瞳孔却被无尽的火光所充斥。
东阙城另一端,尚书府。
尚书大人发现自己的幺子又不见了,气得胡子都要歪了,几乎调用了所有的家仆,满城满院的寻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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