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想着,舞女便转身欲走。分神间身侧的瑾煜便跌在了地上瘫倒了去。
凤凤也无暇去管其它了,一见瑾煜跌倒,心中一疼,忙又扑过去。
她原是想蹲下身子把他扶起來的,但俯身抬手的瞬间又顿住。须臾思量,凤凤收回了伸去的手,把身子也站定了,以一个有些居高临下的姿态睥睨着地上浑噩的瑾煜:“所有人都为你牵着心熬着念的断了魂儿沒了心般想你、担心你……老爷太太对你那么好!你觉的他们给你压迫给你委屈,但这么做他们又都是为了什么?是为了谁?啊?”因太过于心疼太过于爱,出口的话便不中听起來。
瑾煜醉醺醺间似是感知到了凤凤的气息,他眼睑颤抖了一下。
凤凤动情时忍不住摇首微微,沒去看一旁愣住的舞女,就这么对着瑾煜含沙射影的让她自己听:“你喝成这个样子來跟这贱货吊膀子……到底还记不记得自己是谁?你还记得么?大少爷!”最后三个字声音陡沉,旋即那目光中的一抹厉色愈发昭著,她抬手对着旁边一指,目视瑾煜,“你起來,现在就起來,像个男人一样站起來走!”声音一浪浪的拔高,铮地扬起,因饱含着太多情态,听來有点儿歇斯底里。
而一任凤凤怎样火急火燎的上心劳神,地上瘫着的大少爷就是毫无反应!
凤凤脾气上來,也不知是何等样的出心,恨恨的瞧着他,须臾后扭头便走。
这时,瑾煜涣散的灵识终于甫就唤回!这是出乎下意识的感知和举措,他目光一亮,霍就起了身子抬手忙一把拉住她,纵然神志浑噩迟钝,却始终有一脉动辄不移的坚持,怎么都不放开。
凤凤忽感委屈,心口柔软,她回身,以目光死盯着那舞女。
看了经久热闹、也发了许久呆的舞女得了这示意,知趣儿的转身走了。
凤凤松下一口气,汗水淋淋的沁出來。她阖目舒了口气,即而俯身,抬手使力的扶起了瑾煜:“小恶魔……你可真是我的小恶魔啊!”她苦笑,心房却是温暖的,“是我此生此世,都逃不过的劫数,也不想逃过了。”
不想,再逃过了……
她颔首徐叹,这同时眼睑一敛、眸眶湿润了。
瑾煜此刻有如一个回归母体的婴孩,把全部的信任都交给凤凤,放心的把一切都给了凤凤。他在凤凤的搀扶下,乖顺起身,亲昵的拉住她的手、攀住她的臂弯。
肌肤碰触时,心上便起了悸动的涟漪。这熟悉的感动,这呼之欲出的无声动容……终归是这虚妄世间一脉可以深刻记取的珍馐,终究是可以礼赞、想要落泪的!
也还真是奇怪,老爷派去寻找少爷的人自不会少,却就这样让凤凤一个丫鬟轻而易举便将他找到,一眼便找到……若不是这爱这情太真太纯,若不是这念这想太炽太挚,又如何会是这样戏剧性的安排呢?
凤凤沒有马上带着大少爷回万家。那样会使他难堪。她想了一下,后带着瑾煜重新进了就近这家酒楼,向掌柜的订了厢房后,便扶住瑾煜走进去,打了热水后亲自照顾醉酒的他。
瑾煜尚未酒醒,他躺在榻上忽而聚拢了眉峰,似乎陷入梦寐都难逃痛苦的囹圄。
凤凤细心的给他擦脸。
瑾煜喉咙一动,忽就哽咽了。他哭着:“凤儿。”不住的唤着、念着,徐徐呢喃,辩驳不清是梦是醒是幻是真。
情之所至、心之所动,凤凤忽然也哭了!她顾不得拭泪,一任这眼泪流淌的湍急,俯下身子在他耳畔蚊蝇般轻语:“阿煜。”哽咽微声、泣诉情动、难以成言,“你别这样,不要这样……”
似乎一切都是那么的自然而然,这两个人在一起已经成了一种习惯。俨如困地里逃出生天的浴火重生,隔阂过后的它处再相逢,贴着心跳、触摸灵魂,二人抱在了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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