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炎琨来说,生活一直都是需要寻欢作乐的。
很多人追求一辈子也得不到的东西,他在出生的时候就已经应有尽有了,所以这生活的目标嘛……往往就会定的特别与众不同。
“想吃什么?”炎恶少一边开着车,一边转过头问。
“随便吧。”伊百合慵懒眯眼,想了想道,“随便吃点家常菜就好,我不想吃西餐。”
最近吃西餐吃的她都有点腻味了,还是中国菜好吃,色香味俱全又地道。
其实伊百合挺想吃川菜,尝点辣味儿的,可是炎恶少毕竟不是宇沫深,不可能事事都由着她,何况这次是她请他,总得依着他大少爷的口味来。
炎琨开着车,在一家私房菜的东北菜馆门口停了下来。
这地方他来过一次,是应酬几个求他办事官员的饭局,那些人知道他炎大少爷喜欢吃东北大骨炖肉,于是特意就挑了这地,炎琨吃的还算满意,事儿倒是给人家办妥了,只不过后来一直没机会再来。
这次带伊百合来这里,是想跟她分享一下他喜欢的口味。
两人要了一间上等的包厢坐下来,炎琨主动点了几个这里的招牌菜。
菜一上桌,伊百合就傻了眼!
红烧猪蹄、炖大骨、锅包肉、血肠、狗肉汤……
那叫一个荤,那叫一个腥。
伊百合看着就觉得反胃,这……这也太重口味了点!
可是看炎恶少吃得胃口大开,那叫一个带劲!
“妞儿,吃啊!”
吃着美味的炖肉骨头,炎琨毫不犹豫的下手将自己的手指都弄得油呼呼的,还津津有味的伸出舌头将指头上染上的汤汁一滴不落的卷进自己的腹中。
一抬头,却发现伊百合一瞬不瞬的盯着自己,也不动筷子,不由的催促她。
“看着我干什么?你也吃啊!”
要说作为一个大少爷,他这种吃相未免山野了一点,颇有些古代人大口喝酒大块吃肉的架势。
但是他却不在乎。什么形象不形象的,那是在外人面前装x用的。自己的生活习惯,舒服就行了。
这么想着,一向爱吃肉的炎琨在伊百合面前也就更少了层忌讳。面对着几大盘香气浓郁的炖肉、排骨吃得那叫一个酣畅淋漓。
他不是单冰亚、藤南川、言泽寺,没有那么良好的家教,也不喜欢西方绅士有礼的那一套。或者说,即便是有人曾经千叮咛万嘱咐他要怎么学习各种nner,他也依然不会太往心里去。
在炎琨心里,这个世界上别人怎么想你都是假的,不重要。关键是你要特别的待见自己,听从自己内心的指示才能获得超然的快乐。
平时出去应酬的时候,他总是玩得最疯的一个,心里还频频冷笑。
他从小的时候其实就很不明白,包括自己在内,周围遇见的少爷小姐们明明都是一群下流的人,为什么要被那些贫民老百姓奉誉为“上流社会”?
也许就是因为钱吧。
这个世道上,有钱的是爷爷,没钱的是孙子。其他的,都是幻觉。
他大少爷有钱有势有女人,想怎么吃就怎么吃,别人都管不着!
伊百合看着炎琨那吃相,实在不敢恭维,忍不住咽了好几口唾沫。
她身边有钱的男人也不少,可人家吃起来怎么就翩翩君子、优雅有礼,这炎恶少啃起骨头来,简直跟山野土匪似的!
伊百合下意识的皱眉,拿起筷子准备也夹点菜来尝尝,可是筷子拿在手里停顿了半天,她愣是没下定决心。
这么多的荤菜,又都是油腻腻、血淋淋的,她实在吃不下去!
“怎么了,不合胃口?”炎琨见伊百合拿起筷子,犹豫不决了半天,也没夹上一道菜,不由的问。
“没有蔬菜吗?”伊百合忍不住问。
炎琨这才反应过来,伊百合好歹是一女的,吃不惯他这重口味的,何况女人不都是要减肥保持身材吗?哪能顿顿都这样大鱼大肉的啃啊?
“我倒忘了,你自己点吧!”炎琨立马叫来了服务员。
他大少爷是无肉不欢,对他来说,有肉吃就是王道。
既然伊百合爱吃素,就让她自己叫好了。
伊百合翻着菜单,点了些洋白菜蘑菇什么的来吃。
肉、骨头,她平时也不是不吃,只是炎琨这么个吃法,她还是第一次见着。
总感觉太野蛮,太腥了点,就跟野兽似的,不过倒符合变态恶少的嗜好。
但对于她来说,这一顿还是吃点素的好!
“妞儿,吃不惯么?”见伊百合对他点了那几道菜,动都没动,炎琨剑眉一挑,就问。
伊百合将一大块洋白菜送入口中,淡淡的答:“我吃素的就好!”
“光吃素的哪行啊!女人要多吃肉,才能长得丰满!”炎琨从盘子里捡了俩块连着肉的酱骨头,一块夹进伊百合的碗里,另一块直接含进自己嘴里,咬着口中的硬物慢慢的蠕动着自己的舌头,边吃边道。
不知道为什么,伊百合光是看他这吃相,就有一种野兽的感觉,本来也没有觉得这么腻味,此时却是真的吃不下他夹给她的肉骨头了。
“我最近减肥,不吃肉了!”伊百合编了个借口,又担心这样拒绝炎恶少不高兴,于是便道:“你喝酒不?要不我陪你喝几口酒吧?”
炎琨听她这么一说倒来劲了,也不逼伊百合吃肉了,叫来服务员点了两瓶白酒。
“嗯,好吃!”炎琨喝了酒,又有美人作陪,大块吃肉,笑得很爽气。
伊百合看着他,眼中敷衍的笑意逐渐变为更深一层的东西。
她本来还想着借着上次藤子婷的事情,以后都不用搭理这个恶少爷了,现在看来没有她想的那么容易。
她暂时还是摆脱不了这个变态恶少的纠缠了!
酒足饭饱之后,炎琨打着饱嗝,吃得很是满足。
“妞儿?”他叫了伊百合一声,大少爷此时心情正好。
“嗯?”伊百合漫不经心的应着。
“以后跟着我,成不?”炎琨一把揽住她的双肩,在她脸蛋上啵了一口。
伊百合别过脸去,不愿意回答他这个问题。
“你倒是说句话呀,成不成?”炎琨大手强制性的扳着她的下巴,逼她重新面对自己,灼热的呼吸喷在她的脸上,一字一句的问。
他问的很认真,但是微斜的嘴角却流露出戏谑与不正经,仿佛在戏弄手心里的玩物一般,缠着她非要得知一个答案。
“炎琨,你喝多了!”伊百合推开他的手,闪躲不过干脆就给他一个不卑不亢的正视。
“我没喝多,就那点酒还灌不醉爷!”炎琨洒脱的说,一身酒气,却是执着的抓着刚才的问题不放:“妞儿,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到底愿不愿意跟着我,做我的女人?”
伊百合有些无语的看着他,都醉成这样了,还非要问她这种不着边际的话题。
不过伊百合看炎琨这架势,今天她不给他一个满意的答案,他也是不会放过她的。
“好吧,以后你就是我的男人!”伊百合拍了拍他硬朗的肩膀,算是松了口。
只不过她回答他的方式很巧妙,不是直接承认了她是他的女人,而是答应他,他算是她的男人——男人之一。
当然了最后那个‘之一’,她自动忽略了没有说出来。
不过她跟炎琨是一类人,大家都心照不宣了!
“很好!”炎琨满意的亲了她一下,享受着薄唇印上她唇瓣的温软触感。
伊百合双手抵着他的胸膛,没有让他进一步的得逞,抬头看了看外面的天色,提醒他:“炎琨,我们该回去了!”
“好,我送你回家。”炎琨摇摇晃晃的起身,叫来服务员结账后,全身一半的重量都压在了伊百合的身上。
伊百合闻着他身上的那股酒味和肉味,不由的皱起眉头:“得了,你都醉成这样了,还是我送你回去吧?”
“那哪成啊?我现在是你的男人,就得负责将你送回去。”炎琨斜眼瞅着她,大男子主义的说。
伊百合翻了个白眼,才不相信炎恶少会有这么好心呢?
这男人肯定是想着送她回家,那他这一夜就可以赖在她那里不走了!她可不能给他这个机会,让他再有借口纠缠上她。
“我突然想起来了,今晚要去藤家见义父,不如你直接送我去藤家?”伊百合扯着他的手臂,故意笑着问。
果然,炎琨一听藤家,顿时脸色就变了。
他可不想再被那个该死的藤子婷缠上算计了!何况他们炎家跟藤家本来交情不错,就是因为他跟藤子婷之间的事情闹得两家人都不怎么愉快,现在他还是避讳去藤家那边比较好。
“那个……我今晚喝多了,就不送你去了!”炎琨逃似的跳进他的跑车里,神色不定。
伊百合心里暗笑,脸上却是带着不明所以的疑惑:“炎少爷,你刚还不说自己喝那点酒醉不了吗?怎么你喝醉了酒,还能驾车呀?”
“谁说本少爷要自己开车了,本少爷这是要在车里休息!”炎琨脸上挂着囧,掏出手机,拨出一个号:“喂,老王,我喝多了,你来xx路接我……”
炎琨叫来了他家的司机,看来是打死他都不愿意去藤家,再与藤子婷有任何瓜葛了。
伊百合总算抓住了这大少爷的软肋,原来他也害怕甩不掉的女人纠缠啊。
呵呵,就许他烦着她,就不许藤子婷缠着他了吗?
伊百合特意等到炎家的司机老王开车过来才离开。
一来是防止炎琨自己开车溜走,她可以留在这里监督他;二来嘛,她说去藤家不过是骗炎琨的,他不想见藤子婷,她还不再想见藤南川呢,怎么可能会真去?
只等着老王开车把炎琨带走,伊百合才调转方向,直接回了伊家别墅。
深夜,一记闷雷过后,大雨开始滂沱。
“寒少爷,寒少爷?”
“呃──”寒澈收回望向窗外的眼神,发现对方正在研究他的表情,不觉有些微愠。
自己竟然在这个时候走神了?
自从藤子婷怀孕后,他总是有些心神不宁,虽然两人还是像以前那样相处着,但他心里总有一种不安的感觉,如果等藤子婷生下了炎琨的孩子,一切将会变得不一样。
他好不容易才得到自己心爱的女人,怎能容忍这样的改变?
所以,他总得做些什么,防止这一切发生变故。
对面的男人是个中年人,老王,炎家的司机,看着炎琨从小长大的,此时已是略显发福,简单的装扮。双手不住的来回搓着,一脸焦灼。
“寒……寒少爷,我想过了,我……我还是……”老王厚实的手掌将手边装着钱的信封,推回到寒澈那里。
他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寒澈早就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但是还是表现出一副发愁的模样。
见他皱眉,老实的老王言辞拙劣地试图解释:“寒少爷,您该知道,我跟着炎大少爷已经有十年了。这些年,炎家跟大少爷对我都没有亏待过,我老王虽然读的书没有您多,但是我还懂得一个‘忠’字。”
仿佛就是这个字给了这个老实的司机勇气,他的目光不再闪烁,直直地看向对面一脸泰然的寒澈。
没有动他推回来的东西,寒澈从他的语气中就能判断出他的决心。
这人不是在欲擒故纵,他是真的忠诚。
“我要你做的事情,真的让你这样为难?”
“……寒少爷,对不起,请恕我不能为你办到!”老王抱歉的坚持,起身要走。
寒澈也不阻拦,只是看着眼前的信封,他笑了笑:“看来,我的谈判又失败了。”
“不过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你的大儿子去年被控私藏禁药还涉嫌贩卖,被抓的时候正好是他过完十八岁生日的第三天。三天的时间,就能决定他人生里未来的一年或是十年。一审在今年年初已经有结果,你不服上诉,二审什么时候开始?你请的哪位律师?”
老王刚刚抬起的屁股又重重砸在座位上。
“寒少爷……”
寒澈不动声色的摸了摸面前这杯已经凉透的咖啡,又换了一杯清茶。
试了试温度,刚刚好,轻饮了一口,味道还不错。
“你聘请的律师是盛远的方义然,而据我所知二审的法官已经定下是任晟,碰巧的是──”寒澈放下茶杯,看着旁边的玻璃上淅淅沥沥蜿蜒的雨水,声音轻轻却明晰,“我和任法官是大学同学,而且还是同一寝室的!”
老王的面部肌肉微微颤抖,咬肌一鼓一鼓的,额上的青筋也开始显现。
他终于知道寒澈为什么要看上他来做这件事了,因为他手里握有他最大的软肋——他刚被抓的大儿子!
寒澈睨着老王的反应,继续道:“小孩子总会犯错,我觉得有时候重要的不是惩罚而是得到教训,他已经在里面呆了大半年了吧,也差不多了。想他么?”
老王握紧双拳,神情已经有些动摇。没有哪个做父亲的,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儿子入狱,却坐视不理!
“这样的案子我见的多了,何况以我寒澈在律政界的名声,只要我出面,就没有打不赢的官司!现在只需要你点个头,我保证明年你儿子的生日,你就能在家帮他过了。”寒澈终于说出了他要说的话。
他就是最优秀的猎手,在这场角逐中他早已看准了对方的软肋。
蛇打七寸,人也是。
就算老王对炎家再怎么忠心,他跟炎琨始终是主仆一场,情分再深,也不及亲生儿子亲啊!
“寒少爷,我有一事不明,你跟炎大少爷一起长大,比亲兄弟还亲,为何您要这般陷害他呀?”老王抬起头来,不解的问。
寒澈眼神阴鸷,他的表情隐没在暗影里,看不清楚。
“这不是你该管得!你只需要告诉我,你是想要儿子明年回家过生日,还是继续忠心侍主,至儿子安危于不顾?你若选择前者,这些钱还是你的,算是我这个当叔叔的给小孩子的见面礼,给他买个好点的生日礼物;你若选择后者,那就不要怪我提前跟任法官打好招呼,你就等着儿子再多做几年牢吧?”
寒澈将利害关系跟他讲清楚,言简意赅,却是恩威并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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