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泪汪汪跑出房门,正好与陈抟擦身而过,陈抟不问自明,叫商荣快去追赶。商荣余怒未消,使气道:“带着他只会淘气,走了还清静些!”
为这对冤家,陈抟已害了顽固的头疼病,灰心苦叹道:“为师收了十个徒弟,几时和你们闹过别扭?你只有这一个徒弟还相处不好,这么不懂事,我怎能放心传剑给你?”
商荣顿觉羞惭,磨蹭一下到底追了出去,起初还担心人已跑远,出得店门往街道两头张望,见那搅家星正踽踽凉凉朝着右边的街口踱步,看样子在为出走的决定犹豫不决。
不过当商荣大声呼喊他的名字后,他脚下突然摸了油,追风逐电地埋头狂奔而去,商荣明知他人来疯,不追又不行,只得拔腿奋足撵在身后。
二人一先一后跑出县城,穿过田畴,踩灭夕阳,最后披星戴月地停在一座破庙前。
水满则溢,赵霁积怨十来天,今日找到任性的机会,不尽情发泄不够本。脚步虽住,依旧赌气,到庙前的石阶下坐下,拒不理睬跟在身边的小师父。
商荣脾气易怒易消,陪他玩了场追逐闹剧,打骂的念头都在翻飞的脚底下磨灭了,只想快些领这小子回去向师父交差。可他不会哄人,僵持中拉不下脸搭话,坐到一丈开外叹气。一时腹中饥饿,想起荷包里还有几块点心,便取出来,吃之前心思好歹细腻了一把,先扔一块到赵霁怀里。
赵霁捡起扔还,不偏不倚地落在他腿上。
商荣轻咬嘴唇,郁闷地注视他一会儿,再次扔出点心。
赵霁大声嗔怒:“哪有扔东西给人吃的,真当我是狗吗?”
他一撒娇商荣便找到突破口,轻巧地挪座到他身边,递上一块甜饼。
赵霁明白这算他最大限度地迁就了,自己的本意是邀宠,糖都喂到嘴边了,不张嘴还等啥,故而扭扭捏捏接过点心,慢吞吞吃起来,嘴边很快沾了满满一层糖霜,成了白胡子的小老头。
商荣心想这小子要是一直这么乖,不吵不闹该多好,摸摸他的脑袋,笑道:“吃完就跟我回去,师父肯定担心死了。”
赵霁装了一会儿闷葫芦,提出条件:“你先帮我把包袱打开,把陶三春送我的玉葫芦扔了。”
商荣嗔怪:“人家送你的礼物,怎能随便扔掉?”
“我嫌它碍眼。”
“那你当初干嘛厚起脸皮管人要?”
“我高兴不成么?你不扔我自个儿扔。”
赵霁说完解开包袱掏出那个玉葫芦,被商荣劈手夺去,抢夺中争吵也在发酵,临到爆发边缘时商荣无意中摸到葫芦底有凹凸不平的痕迹,忙揪住赵霁衣襟叫嚷:“等等,等等,这葫芦底下好像刻了字,先看看写的是什么。”
月若银烛,葫底几十个蝇头小字跃然在目,刻的是:“雏鸟失母,哑吐哀音,慈乌含悲,血泪沾翎。遗骨半寸,与云、莲兄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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