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不是我的。”
京郎不知何时出现在了他身后,他取下柳环,戴在了迟晚头上:“但你把它折下来了。”
迟晚并不讨厌京郎,相反的是他还有些欣赏京郎——即便他与京郎说他们两道不同,可他丝毫不介意与京郎攀谈。
他想起了昨日独孤与他讲的故事,他有些犹豫,想向京郎问个清楚,他又生怕京郎回答确有此事,那恰恰能说明独孤所说的是事实。
他怏怏地拽拉下头上的柳环,说起了另一事:“昨日你留的那盏茶,我没喝。”
京郎点点头,对此事没有感到意外:“你有事想问我?”
但迟晚说起了另一回事:“我先前在茶楼中,听到有人说起了聂杉……他给独孤下的毒有些古怪,我隐约猜测出了是什么毒。”
“你身上也有这毒?”
这回京郎着实诧异了:“我以为这毒不容易发现。”
迟晚不知道要怎么和他解释:“你的气息不匀调,而你喝完茶后几乎感觉不到你的气息,我翻阅古籍的时候见过有一味药正是这个症状。”
京郎好像对这个的话头并不太上心,只是出于礼节他还是点了点头,无意再说:“原来如此。”
“我想知道它叫什么名字。”迟晚问。
回答他的却是独孤。
“惊鸿。”他戴着京郎赠给他的面具,用着他最熟稔的嘲讽神色出现在京郎正对面。“我猜的没错吧。师父?”
“我替师父杀了师兄,师父不应当嘉奖我?”
他将迟晚手中的柳环掷在了地上。
三人神色不一,迟晚只沉默,京郎却讥诮地给出了赞扬:“好得很,你还想要什么?哦我忘了你还想要我这条命,只可惜你杀不了我。要不要现在来试试?”
难怪京郎敢出现在独孤面前。
迟晚心想,遮天教的师门恩怨真是一环扣着一环。
独孤的脸色不是很好,迟晚连看都没有看上他一眼,他与京郎客气拜别,弯腰拾起了地上的柳环。
独孤的脸色更难看了,可他最后仍然是选择跟着迟晚西行,去那渡河边。他尚未摸清‘惊鸿’此毒有什么厉害之处,却知晓世间大抵只有迟晚能够救他——或许是说只有迟晚愿救他。
渡河口还残存着半岳门遗址,但里头已经找不出当年的一丝遗物,迟晚只好向靠近它的镇渡村询问当年的故事。
镇渡村里多是萧条意,里头大部分是鳏寡老人与带着孩童的妇人,年轻些的男人早出了这个垂败的小村落,女人也大多数随着自家男人一同出了村。不肯跟着出去的往往是鳏寡老人,他们早在这个地方预定了自己死后的墓地,只想在这儿等着见到自己已逝去的老伴。
迟晚起先去镇渡村的时候被村民们虎视眈眈地盯了他许久,他们对外来人有种子虚乌有的敌意,他敲了三家门,只有一家老妇人肯让他在家里借宿两日。
老妇人家中只有一个两岁的孙子在睡觉,中午时候她抱起小孩喂食,小孩喝了两口稀粥就开始呕吐。
“造孽啊,造孽啊!”老妇人连着叹了好几口气,在小孩后背拍了一下又一下地安抚他。
迟晚见小孩身型消瘦,神疲面白,他伸手在小孩额上摸了一把,即未感到发烫也未感到发冷。
他碗中也是份稀粥,他喝了两口便失了胃口,索性放下了碗仔仔细细给小孩诊断,等他开完药方才发觉自己碗中的稀粥早已被独孤喝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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