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白正闭目把脉,一时没有注意到这边的情况。
一旁的采墨原本专心致志垂涎杜白,听见这一声脆响吃惊地看向这二人,再听见那莫名其妙的对话,用看傻子似的目光看他们。
沈如茵心想这柳生骨子里大概是个抖M,面色却不动声色义正言辞对采墨解释道:“我方才在扇蚊子,一时没注意,手重了些。”
柳生没有出声,只是不咸不淡地瞥了采墨一眼。
那一眼将采墨冻成了冰柱子,再没有了追问的勇气。
天色愈发朦胧,杜白也终于收拾着准备回家。柳生留下一个包袱,便也起身告辞。
沈如茵向杜白说明采墨的病状,叫杜白又捡了几服药,几人这才离开济世堂。
路上沈如茵几番想开口,却又难以拿捏杜白的脸色。
那年他去寻周冶而不得,王起以为他二人双双落难,便向沈如茵去了信。谁知过了十来日,杜白一身落魄地回了华阳阁,众人这才知道失踪的只有周冶一人。
杜白因此恨上了苏安与留朱的人,总认为是这两地的难民害了周冶。后来他上了京,沈如茵便遵从他的意愿为他开了一个医馆。
不过,在杜白心中,大抵他还是责怪自己更多,否则,他也不会在这些年里变得如此沉默。
自济世堂到菜园子,最近的路本要经过城门直通宫门的那条大道,往常他们也一直走那条道,今日杜白却忽然说想去书肆瞧瞧。
沈如茵不疑有他,几人便一同绕道。
道路上空空如也,沈如茵忽然又想起先前从掌柜那处得来的消息,开口道:“听说今日南蛮的公主进京,为何我未曾听纸云提起?”
杜白闻言紧张地瞟了她一眼,搪塞道:“许是她觉得此事不重要。”
“倒也是。”沈如茵望着前路,并未看见杜白的神情,“唉,我这些年也没怎么关注这些国家大事了。”
杜白不知想到什么,低声道:“姑娘你早该如此。”
这句低语被沈如茵捕捉到,她原本有些不快,转念又想到若非因为自己,周冶也不会落得如今生死不明的结局。她将将聚集起的那一点薄怒,全被这浓重的愧疚击得溃不成军。
是啊,早知今日,她当初还会一心一意要谋逆么?
杜白很快就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他明知姑娘心中也不好受,却还这样戳她心窝,实在该死。
他开始生硬地转开话题:“不知小公子今日课业如何?”
提起沈颜,沈如茵的目光立刻变得柔和起来,话也如涓涓细流连绵不绝。
杜白见她没有发现什么异常,这才终于松了一口气。
回到菜园子,纸云已将饭菜摆好,而沈颜还跟着苍叶在院子内练习弓步。
就这么一个简单的动作,小豆芽练习了整整两个半时辰方才结束,他却无一句怨言。
沈如茵心疼地揉着他的小胳膊小腿,觉得这个孩子实在过分早慧。
她其实并不想他如此懂事,反倒希望他能如同龄孩子一般胡闹些。这么些年,她也怕自己的情绪影响到孩子,从来不敢在他跟前表露半分丧失爱人与亲友的痛苦,但他实在太过敏锐,也不知从何处将那些事情打探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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