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乐垂下眼,若有所思的样子。
一片静默中我的手机震动了,我捞起来,是上午那个没接到的号码,我接起来:你好,您是?
电话那面没有声音,我奇怪了,喂?仍是没有声音。有人吗?还是没回答。
我挂断电话,嘀咕一句:玩什么午夜凶铃。
过几天恰是余波的生日,我们四个找了个时间出来小聚。
几杯酒下肚,正聊的起兴,一个老太婆提着一篮油饼进来,从过道走过,扯着嗓子喊了一声:卖油饼勒!
那声音,带着声嘶力竭的疲惫,分贝不大,却仿佛有着穿透人心的力量,直叩人心底。以致于本就不热闹的饭馆,在那声叫卖中完全安静了下来。
站在旁边的一个年轻店员先反应过来,挥挥手道:出去卖出去卖。
那老太婆佝着背,蹒跚着步伐往店外走去。
一瞬间饭馆又恢复了和谐的气氛。
钟耀月对余波说:我们外婆要活着大概也那么老了吧。
余波点点头,离开对她来说大概是一种解脱。
余波对我们说过他外婆,那是一个命不太好的女人,原本也算得上是大家小姐,后来遇到某些运动,父亲去世,家道中落,正如鲁迅所说的:有谁从小康人家而坠入困顿的么,我以为在这途路中,大概可以看见世人的真面目。鲁迅作为一个男人,尚且只想逃避,更遑论一个弱女子。可她甚至连逃避也不能,一个小脚少女,过早的担负起这个家,内有病弱的母亲和少不更事的弟弟妹妹,外有旁人的欺凌。
后来,她被她母亲作主,许给村里一个老光棍,比她整整大十五岁。
那年,她也恰恰十五岁。
据说,她喜欢一个教书先生。无从考证。只知道她后来嫁给了那个老光棍。也就是现在余波他们的外公。
曾有人对余波讲过,他外婆嫁人之前,天天在井边流泪。
余波的外公,是铁路上的工人,那时所谓的铁饭碗,工资可不低。这也是余波的外婆被嫁给他的缘故,这份工资,足以养活母亲和弟妹。
有铁饭碗却打了三十年光棍,就是因为这男人,放牛娃出身,大字不识一个,为人愚蠢顽固,暴躁易怒。当然,放牛娃在那时成了顶顶好的出身,可也改变不了没人看得上他的结局。
余波的外婆就是嫁给这样一个人。嫁人之后,连生三胎都是女儿。第三个女儿一生下来,就被男人送走了,送去何方不可知,只知道他回来之后,把余波的外婆打了一顿。
村子里的女人们高声笑着:肚皮不争气,长得漂亮有啥用!
也不知道是坐月子时被打坏了,还是什么原因,总之,后来余波的外婆竟不能生育了。自然,余波的外公没少拳脚相加。
余波的母亲和耀月的母亲是很亲的,大概因为从小就有种相依为命的感觉。至于余波的外婆,活到六十多岁。而余波的外公,现在都还健在。
我见过余波的外公,受着女儿的照顾,还常常颐指气使的样子,我不自觉想到爷爷说过的话:都是命。
余波认真道:我才不信命!
郑乐一边倒酒,一边说:如果真有命,那也是我命由我不由天。他拍拍我的肩:你别太想太多。
钟耀月也给余波满上了酒。
吃完饭,送走余波和耀月,我和郑乐并排走在路上。郑乐说:你在担心耀月。
我说:是。
郑乐想了想说:这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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