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此,久病不起。
就在公孙城病倒的这段日子里,许谦文因为萧家的事情与他爹许宣王闹了冲突,气得许宣王直呼孽障,招了左右就要将他乱棍打死。
在旁的众人劝了许久,才稍稍安抚下宣王心头的怒火。许宣王压着心里的火气,觉得这个儿子小小年纪便如此桀骜不驯,长大了岂不是要翻天。随后便下了旨,要将许谦文扔到军营里好好教育教育。
谁曾想,正当众人要将许谦文绑了送到军营里的时候,许谦文却道:“不用你们送我,我自己去!”
于是一个人,一匹马,一名随从也不带,遥遥奔到边疆的军营,一待便是十年。
公孙城病倒的时候,正是秋高气爽的天气,等他能下床时,那繁华的许都城已经覆盖在皑皑深雪之下。
他才下了床,立刻便有下人拿着厚暖的毛氅给他披上,毕恭毕敬的道:“小少爷,地上冷,莫着凉了。”
公孙城披着毛氅微微一怔——是了,他如今是大司寇公孙洪的嫡孙,公孙家的小少爷,自然是该被人敬着被人护着。
如此想着,公孙城看着窗外一片浩渺的雪白,眼前忽然闪过那一日萧府里满地张扬的血迹,血迹里有纷乱的脚印,那是萧府上上下下七百三十二条人命,在他们家公孙铁卫的追赶之下,惊恐着挣扎奔逃的痕迹。
寒风从雕花的木窗里灌进来,公孙城却不觉得冷——他身上的毛氅很暖,用来抵御这些寒风,绰绰有余。
毛氅很暖,但他的手却很凉,像是在指尖上融了雪花,像是在掌心里堆了雪球,像是去年冬天,他和他们在雪地里用手一点一点建起来的堡垒。
那时许谦文站在这堡垒前,摸摸下巴道:“老子听说,当年狄成周大将军驻守边疆的时候,就曾经用冰冻泥土,在一夜之间建起一座易守难攻的堡垒来。”
那时公孙城看着这四不像的冰雪堡垒,突然小小的打了个喷嚏。
堡垒应声而倒,哗啦啦倒在许谦文的脚边,许谦文低呼一声,心碎的扑过去去补救。
那时萧策面无表情看了公孙城一眼,在冰天雪地里,脱下自己身上的毛氅对他说:“送你了。”
那时的雪也像今日这般纷纷扬扬,点点嫩白栖在萧策给他的毛氅上,随风微曳,像那漫山绒绒的蒲公英。
那时的毛氅也像今日这般的柔暖,寒风不侵。
公孙城看着窗外一片浩渺的雪白,眼底忽然便泛起了水光。听说许谦文去了边疆苦寒之地,一个人,一匹马,一名随从也不带,也不知道他在那边,有没有着凉,着凉了会不会有人提醒他再多加件衣裳……
碎雪融在风里拂在脸上,微润,又有下人去拨火盆里的炭火,将这屋子烧得更暖些。炭火被火钳拨得迸出几点火花,火花溅在公孙城的眼底,突然便点燃了心里的火。
这一室慵暖荣华背后,是他兄弟的命,他父母的命,是萧府上下七百三十二魂夜夜的呜咽,还有那埋骨在边疆雪地里,客死他乡的,上万的萧家军。
火盆里的火苗骤然一跃,公孙城突然将身上毛氅恶狠狠的掼在地上,发了疯一般的骂:“滚!都给老子滚!”
“老子”这个词一出口,公孙城不由怔了怔,怔愣间,有人从门外走进来,笑嘻嘻的道:“哎呦喂,公孙小少爷为何发脾气了?”
公孙城厌恶的皱起眉心,“邢子真,你来做什么?”
邢子真走到他跟前,捡起那地上的毛氅,拍了拍灰,挂在椅背上,又往椅子上一坐,朝他道:“我自是来告诉你真相。你是不是很想知道,为什么好好的,你爷爷突然就要对萧风司寇下手?”
“为什么?”
“因为萧风掌握了我爷爷和你爷爷贪污的证据,我大许向来律法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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