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是’督导?”
“——督导的意思,是全程负责谷内谷外所有弟子的各方面行为。上到门内门外全部弟子的基础医道研习、各家各脉医术专攻的进度,下到全谷中人的衣食起居配置,再往外还有谷内与九州四海各大派的联络、理清各处发生有关医道的新动向……不论大小,这些都是督导的职责呢!”
“啊。好像很繁杂啊。”孙翛翛后知后觉地点了点头,拢了栊手中的一堆画卷:“我还是一门心思关心我和师父的工作就好。”
“从前督导谷中弟子的这份工,都是由几家老前辈分工完成的,前些日子只由了大师兄一个人来做,谷中还乱了一段时间呢。”旁脉师姐面色带了些嫌弃:“哎,好在大师姐同小师姐都回来了,怎么看,她们两个都要比龟毛大师兄靠谱太多。”
“不过,今天这还当真是我第一次见到大师姐不戴幕离或者面纱的样子呢!想必许多门外弟子甚至都是第一次见到大师姐。”旁脉师姐双手十指交扣,面色一派憧憬:“大师姐果然是天人之姿,传言诚不欺我。”
孙翛翛倒是对这一点并不好奇。亓徵歌的模样在与她相处的那些时日里,对她而言早就不是了什么新鲜事。
但孙翛翛不惊讶,却不代表向来难以见到谷中二位师姐真容的弟子们毫无波动。
“就知道那些编排大师姐有隐疾的都是骗人。”旁脉师姐拉着孙翛翛问道:“听说你是大师姐引荐进谷的,你可知道大师姐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
孙翛翛笑了,伸手摸了摸鼻尖:“徵歌姐……嗯,大师姐她,很好的。我在汴京的时候曾跟着大师姐坐过一段时日的诊,大师姐为人,真的很亲切又温柔的。”
“啊……居然被大师姐亲手带过,总感觉好妒忌啊。”
“哈哈。”
……
两人谈笑片刻,那旁脉的师姐才款款离去。
直到那位师姐飘飘摇摇的裙摆都隐没在了小路尽头,孙翛翛才激动地吸了口气。
这些日子里她也隐约从各位弟子口中猜测到了亓徵歌离谷的真相,自从渐渐摸清其中缘故后,孙翛翛就开始对亓徵歌产生了一种既敬仰又羡慕的佩服之情。
并不是谁都能够有如此勇气,又兼有如此野心的啊。
更何况今日午后出谷,孙翛翛又与陆莲稚见了面。看着陆莲稚铺了满桌的书信,孙翛翛也开始渐渐察觉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我倒没有什么必要瞒着你,只是你回了谷中后,还是先不要声张为好。”陆莲稚卷着袖子,一手托腮看向孙翛翛,眉眼里的气势与志在必得将她看得晃了晃神。
“她同我说过,谷中向来有人看她不顺眼,认为她没有这个资格去做她想做的事。从小到大,都是这样。”陆莲稚指尖敲了敲桌面,神态有一丝玩味:“在那些人眼里,我们徵歌是个不干净的孩子,认为她不论走到哪里,都不会被真正的正派人士所认可。”
孙翛翛听出了陆莲稚的语调越往后越染上了讽刺,不由安抚道:“这自然是谬论了,这些日子我在谷中也知道,纵使谷中有些传闻实在不好听,但敬爱大师姐的人,还是不少的。大师姐游方这两年做的事,大家也都有所耳闻的。”
“如此自然好。”陆莲稚勾唇笑了笑,漫不经心地抬眼看了看窗外容决谷的方向:“但我一定要让另外的某些人知道,她有资格。并且她不仅仅是有做谷主的资格——而是有做任何去做她愿行之事的资格。”
“这两载的游方到底也并不是什么都没有做的。更何况我还在这里,便必定不会让她在任何一处吃了亏。眼下这些书信,都是我要发往各方的。不过半月,便必定能有回音。”
“到时,我便要让谷中那些古板之人悉都定睛看一看,我们徵歌为天下多少人敬仰拥护,又究竟是有什么样的资格。”
“若要我说,我们徵歌少说做他容决谷的谷主,便是自立一派、新开门户,也定会为人传颂拥戴。”陆莲稚挑了挑眉,问道:“翛翛姐,你信不信她?”
“自然是信的。”孙翛翛看着陆莲稚自信而又意气的模样,心下也渐渐生出一种安定之感。
即便陆莲稚问的是信不信亓徵歌,她却觉得此刻的陆莲稚,却散发着更令人信服的可托之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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