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仲微听了林依分析,笑道:“娘子倒有几分见解。”
明摆着的事,还消有见解?虽得了夸赞,林依还是没好气白了张仲微一眼,又问道:“那李太守有没有叫大哥也呈奏折?”
张仲微点了点头,道:“大哥已将奏折收下了,但我没收。”
林依奇道:“你不是一向跟着大哥学的,怎么他收了,你却没照做?”
张仲微便将张栋的意思与她讲了,林依大赞:“爹是明白人。”
张仲微没接话,林依便问:“那你是怎么想的?”
张仲微沉默一时,道:“我甚为佩服欧阳翰林,是想接那份奏折的。”
林依理解他的心情,寒窗许多年,自有一腔抱负在,并不只想自保而已。她见张仲微还是精神不振,便劝慰他道:“我不懂那些大道理,但为国为民,与党派之争甚么相干,你此番进京领了官职后,能尽职尽责,造福一方百姓,就不枉苦读这些年了。”
张仲微连称有理,终于开怀,笑道:“原来娘子才是明白人。”
夫妻俩正聊着,忽听得外面吵嚷,林依心一紧,暗道,莫非又是方氏闹事,可别在别人家丢了脸面。但她担心也没用,青苗来报,闹事的就是方氏。
因李舒才诊出有孕,且未满三个月,季夫人怕她旅途劳累,与胎儿不利,便想留她在娘家安胎,待得胎像稳固再送去京城,但方氏坚决不允,与季夫人三言两语不合,就吵嚷起来。
外面院子里,季夫人大概是怕扰着李舒,不肯叫方氏进屋,只与她站在假山处争辩:“回娘家安胎的人多得是,为何我家舒儿就不行?”
方氏根本就不是讲理的人,任凭季夫人磨破了嘴也没用,季夫人本就在为张浚明的事生气,又见方氏蛮横,大悔将女儿嫁与了她,便进屋与李舒道:“我看张伯临不是你良配,不如和离算了。”
李舒大吃一惊,抚着小腹道:“娘,我才怀上张家骨肉,怎可言和离。”
季夫人也是一时气话,叹着气将她搂进怀里,道:“我儿命苦,竟摊上这样一个不讲理的婆母。”
方氏不讲理,李舒也生气,但她并不想与张伯临分开,便道:“娘,我们走的是水路,不妨事的。”
季夫人气道:“那孩子究竟是怎么回事,你心里清楚,我叫你爹惩治张伯临,你拦在头里,留你在家安胎,你也不愿意,真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么?”
李舒爬下床,淌着泪与季夫人磕头,哽咽道:“女儿不孝。”
到底是亲闺女,季夫人再生气,也见不得她跪在冰凉青砖地上,忙把她扶了起来,嗔道:“怀着身子呢,莫动不动就朝冰凉的地上跪。”
还是亲娘心疼人,李舒瞧见季夫人温柔,再一想跋扈方氏,真伤心哭起来,季夫人忙将她搂了,不敢再讲重话,又拍又哄了好一时,才亲自扶她躺下,唤人进来侍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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