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岁那年,下着铺天盖地的雨,父亲把他推下山崖,说是,若是连这种程度都活不下来,那偌大风雅颂交给他不如交给一只狗。
他在大雨中延着陡峭的山壁一路上爬,多少次险些失足。他抬起头来,只能看到漫天的雨,寒冷的雨落在眼眶中,被焐暖了,然后顺着眼角流下来。他的脸贴在冰冷的石壁上,雨中没有任何一个人能够伸出一只手来帮助他。
胆怯,或者爱,或者恨,已经都不重要了,重要的只有活下去。
当他终于站在山顶,一直等在雨中的涉江为他撑开伞,他却知道,从这一刻开始,从前那个自己已经死了。
他的父亲用最快速的办法教给他“坚强”二字。
后来继承风雅颂,每打退一个对手,对他来说不过是在悬崖上推开一块挡路的石子,他从来不屑去考虑究竟什么地方是尽头,因为他要做的还太多。
莫等闲,白了少年头,空悲切!
季独酌倚在密道冰冷的墙壁上,缓缓地喘着气,攥起了拳头。
江鄂注意到他的异常,叹了一口气,伸出手来,包裹住他的左手:“不是你的错。”
季独酌抬眼望着他,居然有点不知所措。
江大侠的嘴角有一点点轻狂的笑:“俗话说留得青山,不怕没柴烧。好了,尊贵的季楼主季公子,看在你真的很郁闷的份上,只有这一次,任你调戏。”
扑哧一声,季独酌笑出声来,他反手握住江鄂的手,细细的摸索着掌心的纹路:“是你说的哦。”另外一只手却在胸口掏了一掏,掏出一只象牙小瓶。牙齿咬开瓶塞,被江鄂握住的那只打开他的手,右手把小瓶子上的半凝固液体倒了一点到他的手上。
“你这是……”
“我摸出来了,”季独酌塞好瓶子,用手指把药水抹平,“刚才你推那着火的柜子时,手上被烧起泡了吧。”极品的仙人凝脂,抹在手掌,清凉凉的,像是用井水冰过。
江鄂在自己面前摊开手掌,但密道里黑乎乎的,根本看不清楚:“这点小伤不用在意。”
“不成,不成,”季独酌站起身来,恢复了一贯的调笑,“你现在是不用在意,将来吹了烛火吃苦的可是我。”
什么叫吹熄了灯火吃苦的是你?
一股寒气顺着江鄂的脚底直窜脑门,就知道,就知道,不该同情这个妖孽。
向来只有他欺负别人的份,何尝想遇到这个风雅颂之主,他被气的牙痒痒的次数比他这一辈子都多。他眉梢一吊,抽回自己的手:“季楼主可曾听过这样一句话?”
“江大侠但说无妨。”
“国之将亡,妖孽必出。”
季独酌被他挖苦,苦笑道:“我这一语成谶,果然是平日素行不良的结果么?”
“楼主有自觉就好。”
这两个人呢,统统都是一肚子黑水。此时相视一笑,方才的苦闷也就适时的一扫而光。
二人都知道凭他们的力量要想对抗外面的四十一个高手,显然是痴人说梦,而密道入口虽然被毁,但也绝非久居之所。
“现在怎么办呢?”
“先离开这里再说吧,”季独酌冲江鄂一招手,“当年为了做到更好避敌,这条密道岔路很多,机关也多,你跟紧了我,否则小心被扎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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