件事,是这麽讲的──
「人生来都像一颗棋子,每颗棋各有命运,没有人能决定一盘棋局的输赢,执棋的是上天,而人只能影响自己将来的路怎麽走。但无论输赢,棋局总会结束,赢了得面对,输了也得面对,大家都在局里走过一遭。」
他还记得当时是因为一个前辈出师不利,虽然将目标结果了,自己也在那次任务里丧命,叔公就讲了这番话。
每个人都是棋子,但没有人能精准的算到真正的局势和结果,就算料中了,至多也只能让自己换个位置,避免被时代的洪流吞噬。
如此想来,他是颗怎样的棋,秋灿又是颗怎样的棋?
这天忙完了医馆的事,上床就寝时已是亥时末,回房时阿叶已经依他的命令躺好睡下,裴清和没点灯怕扰醒人,在黑暗里脱了外袍和鞋袜坐在床边,长长叹了口气。
「裴大夫,累了麽?」房间另一头传来阿叶的问话。「要不我给你捶肩?揉揉?」
「还好。你睡吧。」裴清和有些意外,他以为阿叶睡了,方才的气息明明就像睡着了。「慢着。」
「有什麽吩咐?」
「不必讲话如此拘谨,算来我们亦是同门。」裴清和套了鞋子走到阿叶榻旁,忽地扣住他脉门,阿叶吓一大跳,他安抚道:「莫慌。我只是给你号个脉象,叔公让我关照你,总得让我了解你身子的情况。」
阿叶听了才乖乖坐好,他并不晓得裴清和其实是在探他真气,实际上他根本不晓得万济医馆里的人全都会武功,还有棋院的人、季璎城里卧虎藏龙。
室里一片宁静,外头有孩童们说笑打闹以及大人喊他们快回家的声音,阿叶只觉得裴清和的手很温暖,轻轻搭在腕上很舒服,只是莫名有点不好意思,怎麽裴大夫都不出个声,他於是讪笑问道:「如何?」
「你手脚易冷,得长年调理才不会再更差。受这身伤的时候,怕是难以动弹,缠绵病榻已久吧。」裴清和要阿叶和自己握手,这一握又道:「力气不小,只是很久一段时间没锻链,我看也不必太勉强身体,跟在我身边帮忙就好。你识不识字?」
阿叶点头,想到房里黑黢黢的改而开口回答:「识得,可是不多。」
「明天我考考你,可以就帮我整理文书,抄些东西。叔公教你什麽?」
「很、很多!师父教我念书,打算盘,还教我认穴道、推拿,还有强身的气功。」
裴清和不觉苦笑,看来裴素炘待阿叶挺不错,如此听来阿叶绝不是秋灿了。毕竟,裴素炘对秋灿没有好感,就算再怎样的笑里藏刀,裴素炘断然不会救秋灿,即便是救了也不可能善待。
「裴大夫,我觉得房间黑黑的说话看不见脸,不如点个蜡烛吧?」
「也好,就聊一会儿。」眼下两人聊得兴起,裴清和又没睡意,乾脆找了蜡烛点亮,拉了张椅子到阿叶床榻边,打算好好了解一下彼此的事,以便往後相处。
然而,裴清和没想到他坐定後抬头看阿叶,会看到阿叶挂在颈上的一条项链,那是秋灿曾经特地订制给他的平安扣,白玉镶金,日月同轮,中央是花鸟样式。
「你那是……」
阿叶察觉裴清和诡异的目光,低头看自己的项链,微笑道:「它呀。它是我爹娘给的,裴大夫不知道平安扣麽?」
「你爹娘?」裴清和狐疑瞪着那东西,心道:「不可能,世上不会有第二件同样的东西,怎麽可能。」
「嗯。虽然我没印象了,但我被救起的时候就戴着,师父说是我爹娘给的,我想一定是。这个圆里有太阳,也有月亮,很特别吧。」
裴清和思绪全乱,眼前这人并非秋灿,却带着秋灿给他的平安扣,难道是阿叶和秋灿又有什麽渊源是他不知道的?
「裴大夫?」
「你小时候认不认识一个叫秋灿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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