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说着,听到外头响动,马蹄声,脚步声,一双迭一双。
他起身时两眼一黑,耳边嗡嗡作响,扶墙歇了一会,方能举步向外。
天下最可怜,莫过于无人能容。
他却不是最可怜。
你道他一出门看到了谁?
正是庾定胥!
一个又凄又苦,一个朗身玉立,相顾半晌。
“庾定胥……”
是张紊哭了出来。
庾定胥疾步上前,紧紧将他一揽,“好了好了。”
张舒叔在他后头牵着两匹马,热得一头大汗,心里阵阵伤心,几乎要同他一齐哭了。
所谓柳暗花明,是绝处逢生,苦尽甘来。
张紊醒时,庾定胥就端正坐在一旁,两手置于膝上,面无表情看着他。
“表哥。”
庾定胥从小到大,是头一回见他这般老实,老实得人无所适从,“张舒叔来找的我。”
张紊坐起来,“……他人哪里去了?”
“回家了。”
“……是了,他爹娘管他管得紧。”
庾定胥抬手倒了茶,张紊接了,温在手里,虽说神色依旧落拓,相较之前,好了不少,“你先同我回绍兴府。”
张紊抬首看他,“那我家这边?”
“我会想法子。”
“我……这些天里……张紊能倚靠的,只有表哥了。”一字一句,艰难得很。
庾定胥起身,依旧不行于色,淡淡道,“你好生歇着。”
张紊心里一涨,险些又要哭了。
梗着嗓子吐了一句,“都听表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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呆在庾定胥这里,张紊是浑身不舒坦。
张家小少爷讨厌表兄庾定胥。虽未明说过,可谁人不是心知肚明?
如今他睡在庾定胥安排的客栈里,需仰仗他才有平安,这般局面,真是说不出的莫名尴尬。
所幸自那日失态后,庾定胥有两日都未露面,日间呆在这里的,只有张舒叔。
张舒叔道,“表哥,我要向你说件事。”
张紊看他神态愧疚,横他一眼,“你说。”
“……那年你落水,救你的不是我,是庾定胥,”不见张紊有甚反应,他又道,“我晓得错了,不该抢功,不该屡屡提及这事,表哥,你原谅我!”
说着展了个哀哀切切的表情,圆睁着眼望着他。
张紊一时说不清心绪。
未几轻轻一叹。
随即怒瞪那张舒叔,“你真是奸狡之徒!你说!就凭这事,从我这里讹走了多少好处!”
张舒叔愁容满面,“我晓得错了……今日我说出这事,正是不忍他做了好事不留名……”
“这还消你说,”张紊先是一嗤,继而一把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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