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漏声不断,游夙又磨蹭了一会儿,才翻身起来,笑道:“昨日我公文才看了一半便匆匆来寻你,今日上朝我怕是说不出一言半语了。”
李泱拢好衣领,头也不抬地说道:“这几日宅家一直在为多地恶钱频现而烦忧,小舅舅才思敏捷,难道心中还无对策?”
游夙抬起眼睛,饶有兴致地反问道:“殿下以为如何?”恶钱自来有之,朝廷屡禁不止,如今更是愈演愈烈,民间私自化铜铸钱的风气不减犹增。相比于朝廷官铸的铜币,私铸的钱币量轻质劣,长此以往下去,危害甚大。
在朝中,对于政事李泱向来都不发表任何见解,他站在紫宸殿中时就似一个摆设,对谁都客气,好看是好看,但毫无作用。
内寝外有两道门,在这里叫人,侍立在外面的婢女是听不到的,李泱正欲起身去唤人,可游夙却不罢休,笑吟吟地道:“我知道你常日里韬光遁世,但眼下没别人,说来听听又何妨?”
李泱披衣下榻,弯腰在地上拾起游夙随身带着的香袋,从里面取了几粒香丸扔进了镇角香狻猊里,又用银签子拨了拨还亮着的炭块,袅袅轻烟很快便升了起来,这香气是游夙身上常带着的气味,李泱本想用香驱散帷幔内残余的情`欲,却不料徒增了几分纠缠不清的气息。
他拨弄着香丸道:“说来说去不过两个法子,一是禁止恶钱流通,二是从民间百姓手中收缴恶钱。只是这些法子尚有些症结,想让百姓心甘情愿地将恶钱交上来,就必定要用官钱去换,可如今官钱数量欠缺,要用做流通尚且不够,又哪里有多余的钱币去补偿百姓。你明知故问了。”
这与游夙的想法不谋而合,他也以为当务之急是加大朝廷铸钱的力度,游夙没有说话,只是望着李泱弄香的背影淡淡地笑着,他的眼神有些晦涩深沉,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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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4(下)
虽然崔元徽与游安是旧交,可游夙与他走得并不近,而游夙在朝为人崔元徽都看在眼里,对这个游家三郎,他向来是不刻意亲近,也不疏远。游夙手段狠辣,相比之下,崔元徽倒是更中意游二郎,他曾属意将孙女嫁给游容,只是迟迟未曾闻游容有意婚娶的消息,想他崔家也是望族,总不至于送女上门,便只好作罢。
“仲闻多日未曾来上朝,身子还好吧?”游安尚在的时候,时常带着游蕴出门拜访,崔元徽与他倒还有几分亲厚。
游夙执着象笏,在崔元徽身侧走得并不快:“去岁冬日起,兄长身上就比往年还要再不舒服些,本以为入夏便好了,可眼瞧着又入了秋,病势却还不见好。”医官来看了一群又一群,汤药也不知吃了多少碗,可都仿佛泥牛入海,不见半分效力。
崔元徽点点头道:“他早年辛苦,公务就不必说了,你父亲故去之后,他又要悉心照料教导你与叔明。”游蕴成亲之后,原配又早早仙逝,他公务繁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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