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为出宫那天已经把话说得很清楚了。”她敛了衣袖,转身往前殿去,边走边道,“我再等一个时辰,天黑前若没有乳娘的消息,我就回瑶华宫去了。”
他立在那里,只觉透心的寒冷。她再也不是那个单纯娇憨的小皇后了,抑或从来就不是。
一个在檐下,一个在后殿,虽身处同一所寝宫,然而咫尺天涯。
她抬头看渐渐冷清下来的穹隆,太阳悬挂在西边的天幕上,她把手伸进光带里,没有半点温度。西北风从指间穿过,反而冷得彻骨。她痴痴望着那斜阳,她在大钺度过的第一个冬季,是她活了十六年来最难以忍受的。汴梁是干冷,建安是湿冷,每到这个季节春渥就准备好熏笼,她整天裹着被子坐在上面,连搬都搬不下来。春渥怕她上火,必须给她煎凉茶,她十四五岁了,还张着嘴等她喂她……现在春渥在哪里?她觉得自己一下子没有了方向,这种恐惧比失去爱情更硕大。
风里传来了啷啷的声响,是黄门跑动起来,腰间的钥匙相撞。他到了台阶下,遥遥向上行礼,凑到秦让耳边回话。秦让侧耳细听,突然脸上一阵惶恐,忙不迭回手把他遣退了,提着袍裾上阶陛,脚尖一绊,险些磕倒。
秾华走过去,“有消息了么?”
秦让嗫嚅了下,抬眼往殿里看,今上从门里走了出来,“说。”
秦让应个是,一边拿眼瞟她,一边期期艾艾道:“军头司传话来,说……在皇城以南三里,发现了苗内人的尸首。”
秾华顿时一愣,以为自己听错了,“什么?你再说一遍。”
秦让咽了口唾沫,“找见苗内人了,在城南……”
她晃了晃,一下子跌坐下来,脑子里发懵,人抖得如同枝头枯叶,追问:“现在人在哪里?”
秦让忙搀她起身,“已经带回来了,在军头司衙门。”
其实今上早就有预感,春渥从失踪起就注定了结局。他也愤怒,剿灭云观的残部后一心对外,竟忽略了城中别的势力。他担心她,上去相扶,“皇后……”
她一把推开了他,“在军头司……我要去见她。”
她半疯半癫的样子,脸色惨白如纸。头昏眼花,连天地也看不清了。跌跌撞撞下台阶,录景和秦让怕她跌倒,拿手左右护卫着。她深一脚浅一脚,仿佛踏在云端上,不在乎下一刻会不会从阶上滚下去。只觉得自己的心要碎了,身体在阔大的袄中缩成一个核,风从四面八方袭来,刮得她体无完肤。她几乎是一路嚎哭着往前去,空旷的天街上留下她悲声的呜咽。
他在后面紧跟,几次想接近,都被她拒绝了。他居然有种孤苦伶仃的感觉,这次恐怕是要彻底失去她了。
她腿里发软,踉跄着往前跑,摔倒了爬起来,手心和膝盖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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